“親愛的黛玉……”達西張開雙臂想抱黛玉。
黛玉舉手推住了達西:“別想說兩句好聽話, 我就原諒你。”指着達西懷裏的書, “是你寫首詩來回複他,還是我寫呢?”
這還用問,達西寫跟黛玉寫性質可不一樣。達西自然說了:“我寫。”
“那好。我去喝下午茶了。”黛玉往外走。
達西把手裏的詩集看了看,拿着也出去了。在走廊上看到一位男仆:“把這個放到圖書室的桌上。”
男仆拿着走了。
手裏空了,達西暫時舒服些,也去了起居室。黛玉已經在主持下午茶。安涅斯雷太太和李小姐不在再屋子,給老夫人派到圖書館去找本書了。
黛玉把泡好的茶水往杯子裏倒。女仆把牛奶倒了進去。黛玉把茶遞送給每個人, 看到達西進來, 第二杯原本應該是給喬治安娜的,便遞給了達西。
達西端着杯子, 卻不加糖, 就看着黛玉。
黛玉把最後一杯茶遞給了喬治安娜。
“喬治安娜,你去幫我找找前天的報紙, 那上面好像有條關于霍華德家的消息, 我那時沒仔細看。不在前天就再往找。”
喬治安娜放下茶杯出了起居室。黛玉知道老夫人這是把人都支開了,要給她和達西說什麽。
黛玉扭臉一看,達西還保持這麽個動作。用銀夾子夾了塊方糖要往達西杯裏放。
黛玉坐着,達西站着。黛玉胳膊舉了起來,達西就應該俯身下來用杯子去接方糖。結果達西身體俯了, 杯子不去接方糖。
夾子夾方糖時間長了,方糖就要掉下來。黛玉正要問達西,你這是做什麽。方糖從夾子裏掉下來。黛玉出于本能用手接住了,随手要扔。達西的杯子遞了過來。黛玉手指一松, 落進了茶杯裏,濺起了兩滴茶水,又落回了茶杯裏。
“再來一塊糖,謝謝。”達西說了句。
黛玉要再去夾塊方糖,放進達西的茶杯裏。老夫人在邊上攪拌着茶:“你用手拿吧,待會兒糖再掉下來,茶水濺出來,衣服可就髒了。”
老夫人這句是故意的,暗示小兩口打情罵俏。黛玉卻沒有辦法,誰讓身上穿得是件白色平紋細布做得裙子。這才說要節儉,都要買布自己做了,再給茶水濺髒,那不是白說了。黛玉伸出三根指頭,捏着塊方糖放進了達西的茶杯裏。
“謝謝,”達西站直了身,用銀匙攪了攪,喝了口,露出很滿意的表情。
黛玉想到了幾個月前,她也直接用手給達西杯裏放過方糖,那時她才到英吉利不久。
老夫人喝了口茶:“今天拜倫男爵給你的是他的詩集?”
“是。老夫人怎麽知道?”黛玉端起了自己的茶杯,特意泡了杯綠茶。加奶加糖的茶不适合現在的心情。
“這還用問嗎?拜倫除了詩就是債了。債又給不了你,只能詩了。”
黛玉忍不住笑了:“老夫人,拜倫的詩是寫得真好。”
“是好,債也好。他爹更好,為了錢連命都可以不要,明明知道戈登家有個詛咒,姓戈登的活不長,還是為了娶個有錢的丫頭加了個姓。這不,三十五歲就死了。死時還一屁股債。多熬幾年,男爵這頭銜還能在他頭上挂會兒呢。”
老夫人說得好像對拜倫家的身世多悲天憫人,黛玉聽得就是老夫人很樂于看這個笑話。估計對于私奔的艾米莉亞夫人也沒有什麽好感。
。黛玉立刻明白了,私奔對于達西家族是多大得恥辱。怪不得剛才要把喬治安娜支使出去,如果喬治安娜坐在這聽到這些,該是多大的折磨。
艾米莉亞夫人當年不謹慎的行為讓達西家族蒙羞,所以達西在處理韋翰誘拐喬治安娜上,才會如此小心,不敢聲張,甚至是忍氣吞聲。
男仆進來,有人來找達西。達西放下茶杯走了出去。
老夫人望着對面的大玻璃窗,外面的陽光正好:“艾米莉亞生得那個女兒,都沒給請到彭伯裏還是賀得勒斯城堡去過,一直由她奶奶養大的。”
達西家已經跟拜倫家不再來往。看來這個拜倫真是沒有什麽不敢的。達西在威斯敏斯特宮的反應也就正常了許多。如果那時盯着自己看,不光是對自己的施壓,也可能就會激起倆人的決鬥?
“奶奶,我知道了。”黛玉笑着說。
“你不知道這些,也沒什麽。”
“那奶奶為什麽還要我把那本書帶回來?”
“留在那裏,不是會少看了一幕戲。”老夫人悠閑地說。
“奶奶,”黛玉叫了起來,“達西可是你孫子呀。”
“你心疼了?”老夫人看着黛玉,“男人呀,小小的折磨難讓他更愛你。太平淡的日子只會把愛消磨光了。”
黛玉紅着臉,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
老夫人也不要黛玉接:“那本書你怎麽處理,怎麽回拜倫?”
“書已經在達西那了,讓他去寫首詩回。”
“天……”老夫人眼色睜圓了,“你居然讓達西寫詩給拜倫?這可是難為死他了。要是一般的人也就罷了,那可是拜倫呀。那還得給拜倫笑話死達西了。這可不行,趕緊着什麽也不用回。讓男仆把那本書燒了就是。”
“奶奶,你得對達西有信心。”
“這是光有信心就能行的?我還對埃文斯先生有信心呢,他要是寫出首十四行詩來,我給他行屈膝禮。”
“達西又不是埃文斯先生。”
“嗯,可他也不會寫詩。”老夫人一口咬定,“他要是寫不出詩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寫呀。他寫不出,大不了我替他寫。”黛玉不當回事輕松地說。
老夫人的嘴張大了,盯着黛玉看了會兒:“達西家還從沒出過詩人呢,這下是要出一個了。”
黛玉只是笑笑,并不把老夫人的話在意。就算達西告訴老夫人,自己會寫詩,那也是漢文的詩,可不是英吉利的詩。
到了晚上,達西陪着黛玉去科文特花園皇家歌劇園看劇。這一回看得是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黛玉望着舞臺:“你說要是羅密歐家和朱麗葉家不是世仇,他們倆還會相愛嗎?”
“應該會的。”達西往臺上看。
“那可不一定。因為有禁忌,才會更吸引。’”黛玉說這話時去看達西,學着舞臺上的演員含出來的對白,“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麽你偏偏是羅密歐呢?”
達西果然想到了黛玉暗指拜倫。
“‘你這無精打彩的身子,去找尋你的靈魂吧。’我跟你不是世仇不也會有這種感覺。”
“‘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敵’還是有仇才吸引人。”
“那麽我就聽你的話,你只要叫我做‘愛’,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達西看着黛玉,“怎麽樣,是不是以為這樣稱呼我?”
黛玉轉回了身:“彭伯裏侯爵,好好看戲。莎士比亞的臺詞可是詩歌的,奶奶擔心你寫不出詩來,在拜倫跟前丢臉。我可是替你打了保票呢。”
“那我不是責任太大。本來丢我自己的面子,沒什麽關系。但現在要丢我親愛的黛玉的面子,那可是萬萬不行的。”達西站起來從到了包廂的裏面,這樣可以肆無忌憚看黛玉。
“達西,你這樣看着我,‘你的眼睛比他們二十柄刀劍還厲害’,我怎麽看戲。”
“‘那是你的靈魂在叫喊着我的名字。’”
黛玉站了起來,走進了包廂的深處,瞪着達西:“你真的是不讓我好好看戲。”
“晚上沒有你的光,我只有一千次的心傷!”
黛玉笑了:“好了,我們回去吧。你把劇本給我演一遍吧。”
達西伸出手拉住了黛玉的手,往自己身上拉過來。黛玉站不穩,跌到了達西的懷裏。挨着達西的身,聽着舞臺上讓面紅耳熱的臺詞。
“讓空氣中滿布着從你嘴裏吐出來的芳香……”達西吻住了黛玉。
黛玉的胳膊纏了上去。
自從國會開幕會,迪布瓦太太就發現好幾家的夫人不再要見自己了。這讓迪布瓦太太有些摸不着頭。
國會開幕那天,議員家女眷的服飾在報紙上登了出來。迪布瓦太太一個個研究了過去。彭伯裏侯爵家的三位女眷服飾得了好評,而且還特意提了這是侯爵夫人設計的。迪布麗太太嘆了口氣,這麽個大主顧看來是要沒了。
但別的主顧為什麽也不要自己呢?迪布瓦太太想不明白,只能輾轉去打聽。終于有人告訴迪布瓦太太:“聽說你給彭伯裏侯爵家做衣服,平紋細布只要三先令一碼?”
“這是聽誰說的?這怎麽可能呢?”迪布瓦太太跳了起來,“這不壞我的生意,我可得去問問為什麽要這樣。”
“好些家都這麽說。現在我們要是說二十先令一碼,夫人們就會把臉拉了下來。夫人都說是你說的,還說你一直是這個價,不然她們為什麽會找你做衣服。”
迪布瓦太太真想大哭一場。懷着一萬分的小心又去敲達西家的門。門打了開來,男仆一看是迪布瓦太太:“主人都出去了。”
“那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
這可怎麽辦呀。迪布瓦太太只能在達西家門外守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羅克萬投的地雷!麽麽噠。謝謝醬醬醬醬醬醬小天使送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