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iper先生白天都是帶着面具的,坐在包廂裏也是為了安靜和私密,要是出去坐在大堂,那麽多人看到他戴面具的樣子,肯定會對他指指點點的。
溫詩詩的語氣很客氣:“不好意思啊,我們……不太方便,能不能去問問其他包廂的客人?”
服務員也是一臉愁容:“我都去問過了,其他包廂的客人基本最少的也都有五六個人,大廳裏最大的桌子也就是四人桌,根本坐不下。也就只有您這一桌只有兩個人……女士,您能不能幫下忙?我們也很難做……”
溫詩詩不是那種不好說話的人,相反,她還是比較能設身處地的為服務員考慮的。
于是她說:“那要不……sniper先生,我們把燕窩帶回去房間吃?”
服務員一聽大喜過望:“真的太感謝您了……”
“不去,”sniper先生卻一改常态,态度很冷淡:“就在這裏吃。”
溫詩詩推了推他:“幹嘛呀,人家服務員也不容易,我們在這裏吃還是回去吃都是一樣的……”
“詩詩,這是我要教給你的第二件事,永遠不要被當成軟柿子。只要別人覺得好拿捏,以後還會一直來拿捏你。今天我們如果把包廂讓出去,那以後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是我們還是要讓?我們在這裏吃飯是付了錢的,這裏的燕窩比外面的市場價貴了三四倍都不止,我買的就是服務和品質。”
sniper先生坐的筆挺,說話沉郁,不急不躁:“服務員小姐,我不是存心為難你,我也很願意體諒你工作的不容易,但是很抱歉,包廂損壞是酒店的問題,請你們趕緊找人修好,隔壁的客人是後面來的,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今天就算是我一個人在這裏,那也是我先花錢定下了這個包廂,任何人都沒有權利讓我讓出來,明白嗎?”
服務員尴尬地笑了笑:“明白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服務員退了出去,包廂的門被關上。
溫詩詩有點食不知味:“其實就這一次也沒什麽的,隔壁的客人一定是非常難說話,要不然服務員也不會求到我們面前來。”
“所以這個時代好說話的人就吃虧吃定了?”sniper先生半真半假地開玩笑道:“詩詩,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在傅家的時候,家務事全都是你做,還要被王敏挑三揀四,但是孫思靜現在可是兩手一叉當甩手掌櫃,吃飯都要叫外賣,王敏敢不敢把她也從家裏趕出去?”
這話有點刺耳。
但是溫詩詩心裏明白,sniper先生是為她着想。
她從前就是脾氣太好,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只要王敏生氣,她都會先服軟,王敏才會越來越過分。在她看來,她是為了讓一個家裏少一些分歧和争吵,可看在王敏眼裏,大概自己就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吧。
溫詩詩苦笑了一下:“你說的對,但是還有一點,孫思靜有她的母親,還有有權有勢的繼父,還懷着傅家唯一的孫子,她有跟王敏抗衡的本錢,腰杆子比我硬多了,我那個時候還能靠誰?”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換來的是諒解嗎?還是心疼?”sniper先生握住她的手,“弱者恒弱,強者恒強,永遠不要指望別人來可憐你,那是最無用的做法。”
溫詩詩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我學會自己強大。”
“要自信,也要強大,你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姑娘,你不比任何人差。”
溫詩詩心裏一暖,點了點頭。
她快速把碗裏的燕窩喝光了,然後去拉他的手:“我吃完了,那我們現在可以回房間了吧?這個包廂也可以空出來了。”
sniper嘆了一口氣,無奈。
他的女孩,總是想盡辦法想要善良,可是她遲早有一天要知道,善良并不能換來好結果。
突然間,包廂門被砰的一陣巨響推開。
木頭門狠狠地撞在背後的牆壁上,震動牆壁上挂着的裝飾畫都在嘩啦啦的搖晃。
“哇,怎麽又是你這個醜八怪!”溫聰聰抱着籃球,哼着小曲走了進來,四處看了看,眼睛亮的不行,飛快地向門外叫到:“媽!你快來看!這個包廂比我們那個更大更漂亮!我們就在這裏吃飯吧!”
溫詩詩也認出了這個曾經大鬧過車展後臺化妝間的小男孩,面色不太好看。
sniper先生護住溫詩詩,将她擋在身後,側頭問她:“認識?”
“昨天在車展後臺見過一面,估計是孫猴子轉世吧,把化妝間當天宮給鬧了,砸壞了不少東西。”她深吸一口氣,補充了一句:“她是我大舅媽的兒子,就是孫思靜同母異父的弟弟。”
sniper先生了然,面具下的眼神深邃起來。
說話間,李素麗和溫博昌一行人都跟了過來,緊接着是王敏,最後面竟然跟着傅亦城和孫思靜。
估計是雙方父母見面的吧,好巧不巧約在了這裏。
溫詩詩看到了李素麗旁邊站着的一個中年男人。
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裝皮鞋,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身上還帶着點長輩的威嚴,一看就不怎麽好接近。
“聰聰既然喜歡,那就在這裏吃吧。”溫博昌發了話,轉身問李素麗:“素素,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李素麗自然是溫柔地說好:“只要昌哥和聰聰喜歡,我都可以。”
溫博昌笑的十分舒暢,“那就這裏了,服務員人呢?添幾把椅子,趕緊上菜吧,孩子都餓了。”
正說着,服務員也急匆匆地趕到了:“哎呀,先生,你們怎麽自己過來了……我正想跟你們說一下,給你們協調好了隔壁包廂……”
“我不去!我就在這裏!”溫聰聰鼓着腮幫子,握着溫博昌的手撒嬌:“爸,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在這裏吃飯,讓那個醜八怪滾蛋!”
溫博昌眉頭一皺:“哪個醜八怪?”
溫聰聰手指一指:“就是她!上次在車展就是她把我的籃球給扔了,爸,讓她賠!”
溫博昌順着溫聰聰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對上溫詩詩一張素淨的小臉,整個人都愣住了:“……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