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與達西 — 第 112 章

達西挽着喬治安娜的胳膊, 黛玉跟在後面, 出了大門,上了四輪馬車。進了馬車,黛玉和喬治安娜把裙裾放在了腿上,這樣方便達西放腳,也免得把裙裾踩到髒了。

馬車往聖詹姆士街去。才到路口,就可以看到一輛接一輛的馬車,都在等着進宮。

黛玉看了輕輕嘆口氣:“沒出閣的小姐進宮觐見國王那是意味着成年, 這些已婚婦人進宮觐見國王又是為了什麽?就算鍍了金, 日子久了還不得磨掉。還不如就是銅器,用久了倒發亮。”

達西聽了笑:“都像你這麽明白就好了。”

喬治安娜往外面看去, 馬車上的女士都是白衫頭上飄着白色鴕鳥毛, 陪着的男士們都是紅色禮服,再加上坐着的馬車都是黑色的, 整個聖詹姆士街就是紅白黑三色。

正是下午兩點, 夏日裏的陽光充足,把黛玉和喬治安娜身上的鑽石照得閃人眼。這些進宮的女士們為了進宮,有家底的撿鑽石最大最多的戴;沒家底的就去租來了戴。

哪有像黛玉,為了不那麽搶喬治安娜的光,戴得一套首飾還是珍珠鑲鑽的。只有胸口別着的胸針是個小巴掌大的鑽石胸針, 這是達西因為黛玉不做新衣服才送的。黛玉總不能不戴。

喬治安娜身上的鑽石是安妮夫人特意留給女兒的,這也是有紀念意義的。跟這一街的女士比,姑嫂兩個算不得樸素,可實在是低調了。

這滿街的鑽石在紅白黑三色時閃着光, 路邊走過的行人,時不時眼睛給得刺一下。

馬車終于要到聖詹姆士宮,可以聽到騎馬黃骠馬上的兵士演奏的進行曲。大太陽底下,就算聽到了振奮人心的進行曲,年紀大夫人們一個人還是提不起精神,臉上的脂粉都覺得要化了滴下來。而年輕的小姐們卻要蹦了起來,恨不得跳下馬車奔進宮去。

到了宮門口,挨着次序下了車,夫人小姐們小心翼翼拎着裙裾下了馬車,由先生們護送着進了宮。到了宮裏,達西把名報上,就有便着號衣的宮廷侍從指着位置,讓達西三人往前走。這是按着個人的地位來安排次序。黛玉和喬治安娜的身後小男孩來拎裙裾倒不用擔心。

往裏走就不停碰到熟人,一個個都會主動過來打招呼。這讓那些好不容易能進宮觐見沒根底的暴發戶眼睛都直了,豎耳聽着,悄聲打聽着,知道這是彭伯裏侯爵和夫人陪着妹妹來,那就怪不得貝備福德公爵、利茲公爵、首相珀西瓦爾爵士會主動上前打招呼。

快到了觐見的房間,達西跟黛玉和喬治安娜得分開,從另一邊的門進來。雖說是進得同一個房間,可房間中間拉了根繩,把男女隔開。

黛玉和喬治安娜便等着宮廷侍從宣。

“彭伯裏侯爵夫人陪同彭伯裏的達西小姐觐見。”

喬治安娜看了眼黛玉再走了進去,黛玉跟在後面。進了房間,便能看到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坐在中間的禦座裏。

倆人行了禮,再到面對的地方屈膝下去。

喬治三世說了句:“我記得你父親,是個好人。你哥哥也很不錯,上回出使瓷器國辦得很成功。”

達西聽到在另一面向喬治三世欠身表示謝意。

喬治安娜弓着身:“家父泉下有知也定會鳴謝陛下的誇贊之語,作為子女與有榮焉。家兄得蒙陛下隆恩,才能有次為國效力,也有此區區不值一提之功,還得陛下誇獎。”

喬治三世往遠處望了望,人群中找了下,看到達相正鞠躬行禮:“你哥哥也來了。”目光再停留在了黛玉身上,“封彭伯裏侯爵時,你穿得不是這樣的衣服吧?”

黛玉在喬治安娜後面也一直弓着身,這姿勢真不舒服,聽到了喬治三世問她,不疾不徐,輕輕柔柔地說:“是的,陛下。我上回進宮穿得是瓷器國的公主觐見禮服。”

王後側過身來對喬治三世說:“這回一見,我都有些認不出,除了依舊是美人。”

喬治三世點了點頭。喬治安娜和黛玉再行了個禮,倒退兩步,從另一邊退了出去。達西也跟着出來,向黛玉伸過了胳膊。黛玉微微笑着挽住:“你這樣,人家會以為是我來觐見呢。”

“那樣更好呀。這就表示你名花有主,他們不要動腦子了。”

黛玉拿起扇子遮着臉笑:“你這樣可真過分。”

“沒有。今晚宮裏還有宴會和舞會,我可不能不防。”達西真四下裏看看,好像在尋找潛在對手。

到了晚上,已經累了半天的紳士淑女們還得打起精神來。而那些白天不參加觐見,只在晚上來參加宴會和舞會,則精神多了。

老夫人也來了,看到黛玉和喬治安娜:“你們還行,沒成了幹花。”

“奶奶,這裏這麽熱,幹花倒不可能,可是粘乎乎的化了的糖果倒有可能。”黛玉笑道。

老夫人也笑了。

利茲公爵走了過來,向老夫人行了個禮:“站在這裏,達西家的可齊了。”

“那可沒有。賀得勒斯伯爵可沒在。”達西說了句,“他晚上不來了。”如果不是為了喬治安娜,達西是想走了。

一位打扮時髦,身材中等,腿有些瘸二十歲樣子的英俊青年往這裏張望,利茲公爵背轉了身,就連達西也避開了那位青年的目光。

黛玉只當不知道,就算真有什麽也只能回去問達西。過了會兒,那位青年跟人說話,眼睛卻往這邊張望,顯然在打聽。

達西對黛玉說:“我們回去吧。”

“喬治安娜在跳舞呢。”黛玉往跳舞的人群中看。

有人過來向達西鞠了一躬:“我可以請公主跳舞嗎?”

“不行。”達西欠了欠身。

那位來請跳舞的年輕人沒想到達西會這麽說,惱怒湧了上來。克制着對達西欠了欠身:“那打擾了。”轉身就走。

“可憐的男爵,這下子可以回去寫篇誰爵位高低而生的不平等了。”老夫人諷刺着。

“那是誰呀?”黛玉好奇地問。

“親愛的,你不用問。”達西向黛玉欠了欠身,“公主,請慰籍下剛被人記恨的心,跟我跳舞吧。”

黛玉用扇子掩住嘴笑:“彭伯裏侯爵,你這可不地道。剛才明明是你傲慢的舉止讓那位紳士受了傷。估計他短暫的那點歲月裏,從沒人給過他這氣受呢。”

“公主就這麽殘忍地拒絕了我?”

“你才是殘忍的人。傲慢地打擊了那個人,還要再用跟我跳舞再次打擊他。”

達西笑。

黛玉嘆了口氣:“就算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也不忍拒絕你。”把手放到了達西的手中:“只是作弊的扇子我都沒帶,這下出醜的可是我了。”黛玉把手裏的金邊畫着宮廷男女游戲的扇子正反兩面都給達西看。

達西瞥了眼:“公主的記憶那麽好,哪裏需要這個。”

“好吧,今晚我跳舞,也算是拯救了記者們,這讓他們明天可能事報道了。”

“他們不在這裏。”達西笑了,把黛玉手裏的扇子交給了老夫人。

達西拉着黛玉站到了跳舞的隊列,輕聲說:“你肯定比他們跳得都好。”

“因為是你教的?”黛玉問了句。

“因為我跟你跳。”

音樂起來了,黛玉和達西拉着手轉了個圈。

剛才那位給達西拒絕的年青人,顯然存心要跟黛玉跳舞,請了位小姐跳舞時特意站到了達西和黛玉身邊。舞伴互相交換的時候,跟黛玉說:“公主,您還記得我嗎?”

“真不記得了。”

“我們在羅辛斯見過。”

“客人太多,我們只是見到并沒有彼此介紹。”

“我知道,我現在能自我介紹嗎?我叫威廉斯賓塞。”

“先生,你太無禮了。剛才在未經介紹下,就要請我跳舞。現在,又在跳舞的時候要自我介紹。請你注意你的舉止。”

那位青年看了眼黛玉,還想說。又交換舞伴,只能離開。達西注意到了:“他糾纏你了。”

“彭伯裏侯爵,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黛玉笑着問,“我并沒你想得那麽軟弱。不過,你請我跳舞,前面又看到他站在邊上,也沒有拉我離開,說明你還是認為我不是一無用處的。沖這點,我原諒你了。”

“我為你自豪。”達西的眼睛彎了起來,閃着笑意和驕傲的光芒。

黛玉的臉有些熱了,如果不是正在跳舞,這裏又是宮廷,不然真偷偷溜走。回去的時候,喬治安娜是興奮的,跟她跳舞的男青年個個英俊又體貼,說話都是風趣的。

達西的神情就比較複雜了,看向黛玉的時候是滿心歡喜。看向喬治安娜的時候,又有了些煩燥。幸好達西看黛玉的時候多,所以歡喜的神情也多。

老夫人是面部沒什麽表情,可心情卻是最好的,一直看着着黛玉。孫子那看不出什麽來,就看孫媳婦了。

黛玉給老夫人這麽看得,成了最不敢有表情的,不像達西那樣能基本上保持住那副傲慢的面容,讓別人都知難而退。而她只能這麽硬撐着。

“奶奶,那位威廉斯賓塞先生是誰?”黛玉找了個話題。

達西盯着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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