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孫信之放開了子青。子青急忙跳開幾步遠,她以為孫信之發了慈悲心才放開她。可她見孫信之有些尴尬地盯着前方,她便也扭頭看去。
顧北楊就那麽站在亮堂堂的燈光底下,眸光裏帶着一閃而過的冷意。
子青走上前道:“你怎麽……”
孫信之搶在子青前頭解釋說:“我們是鬧着玩的,你如果心疼自己女朋友被我彈了腦門兒,我讓你彈回來就是了。”
孫信之把腦袋往前一伸,頗有一些英勇就義的架勢。
子青忐忑不安地盯着顧北楊,像是偷情時被抓了現行的人似的。可明明她和孫信之前一秒還是你死我活的“敵人”,怎麽顧北楊一出現他們之間的氛圍就變了。
顧北楊看着子青,卻将話說與孫信之道:“我有些話想和子青單獨說。”
孫信之看了看子青,念及他是個外人,不該摻和他們之間的事,于是向子青道了別便先回了。
顧北楊道:“我以為那天我的話傷了你,惹你生氣了。”顧北楊冷笑一聲道:“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我和孫信之在公車碰巧遇見才一起回來的。剛才他在門外跌了一跤,我取笑他,所以他才……我們是鬧着玩兒的。”
不知為何,她竟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顧北楊道:“鬧着玩兒?”
子青鄭重道:“恩。”
“原來你們鬧着玩的時候,竟然親密得像情侶一樣。”
“沒有,我們沒有。那是因為他拿我當小孩兒,所以才那樣。你沒瞧見他彈我腦門兒時那樣下狠手的樣子嗎,我和他怎麽可能有其他……”
“這些天我天天都在內疚,怕我那天的話說得太重了些,可又不敢來見你,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還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心情,原來是我多想了。”
子青百口莫辯,滿腹的話,不知該從何說起。
顧北楊心灰意冷地盯着子青看了一眼,轉身開了車門,從後座上拿出一束花。
顧北楊将花遞給子青說:“這花本來是想用來哄你開心的,現在看來,大概不需要了。如果你喜歡就留着,不喜歡就扔了吧。”
顧北楊不等子青說話便上了車。
子青一手捧着花,一手拍打車窗道:“我……”
顧北楊搖下車窗道:“我們改天再談,今天不适合。”
顧北楊茫然盯着前方發怔,他藏在心裏的話就這麽輕飄飄地散在虛空裏,了無蹤跡。
夏夜的風拂來,帶着她手中的花香飄過她。她手中的花的香味倒是同去年顧北楊送她的那一束相同,只是少了冬日的清寒,多了夏日的燥熱。
子青捧着花到了家門口,孫信之忽然冒了出來問她:“你男朋友有沒有生氣?”
子青強顏歡笑道:“沒有。”子青一低頭看見手裏的花,她怕孫信之不信她的話便朝孫信之晃了晃手裏的一束花說:“你看。”
孫信之放心道:“那就好,否則我的罪過就大了。”
子青笑了笑,趕孫信之回家去。
這一次顧北楊大約是當真氣她,子青一連打了幾個電話給顧北楊,他一個也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