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江直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這種情緒叫做“吃醋”,他的內心驅使着他為自己的這種感情做些什麽。
“琴子,不要嫁給他。”萬年冷漠的入江直樹這回是真着急了,雖說冷漠如他,面部仍無一絲波瀾,但若細細觀察,不難發現他眼眸中的“憂傷之情”。
“入江君如今連我的婚姻都要管了嗎?呵。你是我的什麽人?憑什麽管我?”相原琴子發洩一般地吼道。片刻之後,背過入江直樹冷冷地說道:“昨兒個才說我是你的大麻煩,今兒個就忘了嗎?”
“琴子。”眼眸中的“憂傷”漸漸被一種“堅定之情”所取代,他從背後抱住相原琴子,“我愛你。不要嫁給矢野好不好。”
說她內心沒有一絲蕩漾是假的。
“錯了,都錯了。”她掙脫入江直樹,快速向相反方向移動,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她的背影是如此的憂傷,僅僅是一個背影也足以讓人心生憐惜。“你不愛我。你只是習慣了我對你的愛,你舍不得丢棄一個愛你的女孩罷了。你太過驕傲,不能容忍她愛上別人。你只是希望她做你永遠的追随者罷了。”她在極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仿佛下一秒便要哭出一般。
緊咬下唇,一字一頓地說道:“對不起,入江君。我必須嫁給他。”說完,掉轉頭來向遠處跑掉。她一刻都不敢停留,她害怕,她害怕一刻的停留會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抱住入江君,告訴他她是多麽愛他,她更害怕自己會相信“他愛她”的謊言。
可想而知,這之後,入江直樹是何其落魄。過去,他從未體會過這些人類所有的感情,可相原琴子的出現竟牽起了他的喜怒哀樂,還讓他體會到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經歷的“吃醋”。如今,他已深深明白相原琴子對于自己的無可取代,他亦深深明白自己對相原琴子早已愛得無法自拔,而那種無法自拔是用他的智商無法解決的,他的內心驅使他放棄所有去滿足自己的情感。他甚至甘願放下他曾經最不可能放下的“驕傲”去拯救自己的愛情。
相原琴子現在只想逃避。她瘋狂的漫無目的地跑着。眼淚四濺,但奇怪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麽。但她卻抑制不住,眼淚如流水般湧下。
終于,她累了。挪至一偏僻牆角,蹲下身子,抱住雙腿,埋頭痛哭。
突然,電話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瞧了瞧,是一個陌生號碼。盡力調整好情緒,接過電話:“喂。“
“你好。請問是相原琴子小姐嗎?”電話那頭很是嘈雜,說話的是一焦急地女音。
“是的。”聽見電話那頭的焦急聲音,她的內心也不禁焦急起來,感覺似乎有什麽大事發生了一般。心髒怦怦直跳,呼吸不受控制。
“矢野和彥出車禍了,昏迷不醒。我們正在前往鬥南醫院的救護車上。請你速來。”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雖然着急,卻是鎮定地以最快的速度清晰地向相原琴子交代了主要內容。
“什……啊,我馬上過來,請你……你一定幫我好好照顧他。謝謝你。”她此時腦中一片空白,唯剩焦急,說話亦是語無倫次。
她瘋狂地向鬥南醫院跑去,急忙中,竟忘記攔車,完全通過腳力跑到了鬥南醫院。
“你是相原琴子小姐是吧?”她剛氣喘籲籲地到達醫院大門,便被一位三十來歲穿着職業女裝的女人攔住。她已累得躬腰駝背,雙手叉于腰部,呼吸錯亂,沒有力氣回答,只好使勁地點了兩下腦袋。
“我是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人。你是矢野和彥的家屬對吧?他的急救卡上寫着你的電話名字。”
“是的。我是他媽媽。和彥怎麽樣了?”相原琴子稍微緩過氣息,還帶着一些輕微喘氣。她近乎乞求般望着這位女人。
“你先別着急。和彥正在搶救。應該會沒事的。”女人試圖安撫着相原琴子,“我們去急救室門口等着吧。”
夾帶一聲輕“嗯”,相原琴子道:“謝謝你。”此刻的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對這位女士的感激,雖說她于她僅僅是一位陌生人,但是她竟感覺她內心那頭久久無法平靜的到處亂撞的猛獸竟被這個女人安撫下來了。然而,千言萬語至嘴邊只化成一句簡單的“謝謝你”。
在等待中度過的時間總是無比漫長的。
不知過了多久,幾分鐘,幾小時,或許是幾十個小時,手術室的大門終于開啓。兩人不約而同走向大門。
“誰是病人家屬?”
“我。”
“相原醫生?”中村主任有點震驚,他之前還不知他所搶救的病人是相原醫生的“家人”。
“對。和彥他怎麽樣了?他沒事對吧?他還活着對吧?”
“病人失血過多,必須立即輸血,否則,将危及性命。“中村主任耐心地向相原琴子分析矢野和彥地病情。
“那麽,請您盡快安排為他輸血。”相原琴子急不可耐。
“可是…….或許你知道,病人血型是RH陰性A型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目前,我們找不到能夠與之匹配的血源。”中村主任一臉遺憾。
“不,主任。你……你一定要救救他。”相原琴子激動得渾身顫抖,死死抓住中村主任的衣袖。此時她的形象與“漂亮”絲毫沾不上邊,她的雙眼周圍一片睫毛膏經淚水脫落的黑色,鼻涕流至嘴角,無暇去抹。于一個母親而言,孩子便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與孩子相比,“形象”根本算不上什麽,而此刻的相原琴子把“母親”的形象體現得淋漓盡致。“您可是我們醫院最權威的醫生,您一定有辦法能救和彥。他可是我的命,求求您了,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相原醫生,你先別着急。先聽我講完。”中村主任緩緩安撫着相原琴子,待她稍微緩過情緒後,遂慢慢講道,“就遺傳學來講,血型與父母是密切相關的。RH陰性A型血的患者的父親或者母親必定有一方與之血型相關。”
“可是我是RH陽性O型血。也就是說……“
“是的。也許,患者的父親能夠拯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