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色半透,衣衫飄飄,臉蛋……似乎面熟。
面熟……面熟……
昭搖努力回憶他在哪兒見過那張臉,因為盯着随光,他見他沖臺下某人搖手,順眼瞟去,看到一名俏麗女子……啊!啊!他大悟:随光不就是踩飛鏡的家夥嘛,好像是幻……幻……對,是幻晶人。
“和你比賽我真難過!”随光走到他身邊打招呼,“待會兒的比賽,你千萬不要客氣,一定不要客氣。我是不會對你客氣的。”
廢、話!昭搖用力地看他一眼。
和他打完招呼,随光轉身走到臺邊,笑咧嘴巴,正想叫望月,沒想到望月早已擠到臺邊,對準他的腦後就是一巴掌,咬牙低語:“你說話能不能正常點,啊,正常點。這裏是賽息國,不是幻晶國。”按幻晶國“說反話”的習慣,随光剛才那句的本意是——我很高興和你比賽,請你不要太認真。
“呀——”白發豎起,淚眼凄慘,“我忘了。”
“哼!”望月瞪他,“還有,這個游戲和你收集情報有什麽關系?”
“……可以得到體重三倍的壓縮自在果酒。”
望月瞪,“和情報有什麽關系?”
“……酒可以賣給想得到它們的人,這樣我就能換成晶幣……”
望月繼續瞪,“換什麽?”
第62節:荒之眠 狂歡第三日(7)
氣氛不對,随光搔頭,乖乖地轉成:“換情報。”
“也就是說,你确定自己會贏他?”望月點點臺角另一端的昭搖。
“當然。”
“不過……”望月甜甜一笑,言不由衷,“你最好祈禱幻晶之神保佑,希望他沒有被你剛才說的反話激怒。”
“啊——”哇哇尖叫,軟下的白發再度豎起來,偏頭,随光小心翼翼看過去。
友好友好友好——他努力發出表示“和平友愛”的眼力電波。
随光的這聲尖叫與裁判帶着節奏感的誇張狂嚎相比,實在是小巫比大巫,入不了昭搖的耳。基本上,随光剛才打招呼的舉動并未讓他放在心上,他不知什麽正話反話,他也不管對手是哪國人,總之,那半瓶濃縮自在果酒,他要定了。
烏眸瞥向随光,正好迎上他回望的視線。
那種眼神……唔,是在挑釁他嗎?行啊,好啊,為了半瓶酒,他接受這家夥的小小挑戰。
鉚上了!
休息時間結束,兩人重新上臺,昭搖耳中突然傳來西進賢的聲音:“昭搖,魁蜻到了,走啦!”
眼珠一斜,昭搖充耳不聞。夠了,他以為他是誰,正玩在興頭上,想他停下來可沒那麽容易,而且,西進賢憑什麽讓他放棄這麽銷魂的事?不幹,才不幹。
比賽繼續……
如果昭搖的目光一直盯着靶心,也許他真的可以得到三倍體重的自在果酒,可他偏偏向左側方掃了一眼。那是非常非常随意的一眼,可就是這一掃,他的眼角餘光恰巧捕捉到拐入小巷的一道身影,熟悉的……
解狐?
想也沒想,扯開感應手套,他向身影消失的拐角沖去,身後是衆人的尖叫和裁判的疑問聲,但,理他們呢。
追入小巷,卻看到不遠處的牆角正好飄起一縷烏黑的長發,他跑上前,那兒并沒有人。
此時,賽臺上——
“哦——可惜,真是可惜呀!”裁判的狂嚎以壓倒性的優勢湧入衆人耳朵,“我們無法看到兩位的精彩射擊,我很抱歉,哦哦,各位,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得不宣布比賽最後結果。現在,現——在——因為昭搖先生的放棄和突然消失,反複十環最後勝出者就是——随、光!”
第63節:荒之眠 狂歡第三日(8)
歡呼聲響起,随光怔怔望着昭搖嚣張離去的方向,咻咻咻,頭發豎起來。這家夥蔑視他,一定是蔑視他。
等他将豎起的頭發按下去,并從裁判手中接過一瓶濃縮自在果酒……手一滑,他差點抱不住酒瓶。
三倍的體重濃縮成一瓶酒,真是……好重好重好重——随光正在感慨,突然肩頭被人一拍。他扭頭——頭發又豎。
拉起望月,跳上幻鏡,開跑!
“喂,随光,是我,是我呀!”
随光沒好氣地向後瞪一眼,做個鬼臉,“廢話,就是因為你,我才跑。”
“你不記得我了?”女子好失望。
“記得記得,你叫風靡。”
“對對,”女子追咬在飛鏡後面,不忘大叫,“我是八卦綠貓西一區的大編輯,我要采訪你們,随光,望月,我要把你們收錄進我編寫的《千奇百怪人獸戀大全》裏。等等嘛,不需要太長時間的,随光——”
久未出聲的望月驀然一僵。
千奇百怪?
這算是……可以接受的字眼,但那後面是什麽意思?
人獸戀?還“大全”?
誰是人?誰是獸?誰戀誰?
望月慢慢扭頭,瞪看随光,她脈脈含情,笑容噬殺,“我用雷火劍砍了她,你現在有意見嗎?”
随光拼命拼命拼命地——搖頭,不知他這是表示“沒意見”還是“不能砍”。
一邊在狂逃,另一邊,卻是淡淡的失望。
昭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追那道身影,只是,他什麽也沒追到。
對解狐來說,他在布拉國的行為算不算背叛?他不是庸解狐,也無法用自己的标準去衡量庸解狐。只不過,對他而言,背叛又是什麽?
所謂“背叛”,就是——你,親手,将某個人心中對你的信賴完全打破,撕毀,搗毀,摧毀,徹底颠覆;或者,你的所作所為,超越了某個人心中可以容忍的底線,并且,這底線是他無法承受也無力再承受下去的。
背叛,可以是主動的,也能是被動的,而前提,是你承認自己的行為是背叛。
第64節:荒之眠 狂歡第三日(9)
昭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背叛,當時不覺得,現在仍然不覺得。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執着那道身影,他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解狐。就算……就算那人是解狐,他追到了又如何呢?是該微笑着問好,還是找個地方喝茶?
解狐是一個有趣的人,瑪娲組織裏卻有一堆有趣的人。
一個和一堆,野性思維很容易作出判斷。
他和解狐之間……現在……不算敵人吧?
不算敵人,那就還是朋友……昭搖難得有幾分迷惘,抓抓頭發,他稚氣地嘟嘴,放棄太文明的思維。
回到酒店,魁蜻已經到了。這位瑪娲一隊的隊長顯然等候多時,笑容卻不見一絲煩躁。
任何見到魁蜻,都會贊嘆“好一個美人”。
黑色的發絲,黑色的眼睛,比例無可挑剔的臉和身形,無論橫看豎看還是掃描透視,他是美人,絕對是美人。但,他僅有一只眼睛。
他左眼正常,右眼的上下眼皮卻仿佛被無形的線縫合在一起,無法睜開。若近距離觀察,能看到眼珠在那層薄薄的眼睑下滾動,每每這個時候,長長的眼睫也随之輕輕顫抖,令人有一種“他就要在我面前睜開眼睛”的錯覺和激動。可惜,僅僅是錯覺。因為這個緣故,魁蜻又有“單眼美人”之譽。
他現身荒度,目的有兩個——
一,解決其他候選者,讓西進賢“自然”獲獎。
二,瑪娲要拿到此屆眠獎的全部獎金。
對于第一件事,目前西進賢的競争者還有三名,只需要技巧性地将他們引到合适的場所,借用荒度城自身的陰暗力量挑起矛盾,再不動聲色地波及到他們即可,也就是借刀殺人。西進賢什麽都不必做,等着被點名就行。
第二件事較之第一件會多費點心思。眠獎評委會每公布一項獎,獲獎者會得到一塊獎章和一張通幣卡,獎章代表最高榮譽,通幣卡則可以從盤古星各國公認的國際銀行中提取巨額獎金。瑪娲接下來要做的是進入眠獎大樓的智腦系統,将這筆巨額獎金轉移到另一個賬戶。因為眠獎是每頒一項獎才劃一筆獎金,瑪娲将所有獎金轉移後,必須在他們的主控智腦中插入一段命令,這段命令會讓智腦在數據上産生一種假象,讓評委會的那幫老學究覺得獎金仍然在他們的控制下。
第65節:荒之眠 狂歡第三日(10)
“在荒度城的這幾天,我們所要做的事,就是将這兩件事拆分開來做。有問題嗎?”魁蜻看向昭搖。
“我做哪一件?”昭搖湊到他臉邊,猛盯他的右眼。
“第二件。”魁蜻不氣不惱。
“嗯,那就好,”昭搖點頭,“這樣才不會悶。”
悶?
紫眸閃了閃,西進賢輕問:“昭搖,和我在一起很悶?”
“有點。”
西進賢一怔,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麽直接。抿嘴,他不服,“和魁蜻在一起就不悶?”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