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好久沒有人這樣喚他。邝露自知失言,改口道:“陛下,可有受傷?”
“無。”
潤玉若有所思,擡手拂過整個金陵。結界騰地而起,金陵城被放進時間凝滞的禁制中。他一面理水,一面問:“天界近來如何?”
邝露接上他的思維,正色道:“還算太平,不過前些日子,鳥族與水族有點争端。”
她把事情講明,金陵地界的水已全部恢複正常。
潤玉深深地看了眼承恩侯府,阖眼道:“回吧。”
煙雲載着二人遠去。
有天帝主導,金陵城的事很快得到解決——承恩侯府三公子變為逝世多年的短命鬼,小鐘山成一座荒山,侯夫人路遇呂盈秀,頗覺相似,故收為義女。被仙神剝奪的一日,金陵人隐隐有感覺,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只是有一樵夫恍惚記得小鐘山有龍飛天。
金陵太守讓其帶路,在山間尋到祥瑞之物。太守心喜,命人速送上京,皇帝大悅,太守升遷戶部侍郎,自從四品直升三品,于家中大擺宴。
呂盈秀赴宴回來,邝露在她房間等她。
她心喜,迫不及待問:“我真能成仙?”
邝露說:“你心境已至,差份機緣。這塊絹帛,記錄花界修煉之法,你好好修行,照顧好侯府諸人,招兒我也交給你。時候一到,自有上仙來點化你們。”
招兒拍手,呂盈秀瞥一眼,傻丫頭,這是讓她們互相監視呢。
她問邝露:“你是上仙?”
“是。”
呂盈秀喜滋滋,接過絹帛左看右看,随口道:“我那義兄來頭大呀,這樣厲害,讓個上仙為他奔波。你與他如何了。”
邝露瞳孔一縮。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改日再來看你們。”
她騰雲而去,不經意出現在璇玑宮門口。大殿登極以來,不住璇玑宮,這段時間卻閉在殿內,命天兵把守周圍,不見任何人。
她曉得,他歸位突然,神魂不穩,需要長時間鞏固心境。
但也太長了些,足足八十日,邝露看着那結界,惶然而迷茫。所能做的,惟有盡職守夜,趁烏雲過月的間隙,來看他是否出現。
第八十天子夜,潤玉現身璇玑宮門口。邝露提着燈盞過來,他正與緣機說話。
“九九八十一日,陛下還差了一日。此時走出結界,恐怕于神魂有損。難道侯府三公子魂魄有異,難與您相融?”
“非也。”
潤玉看着邝露由遠而近,心道,是融得太過契合。
“太上忘情,既為仙神,有太多凡人心緒,豈不同樣影響修行?”
緣機一噎,臉差點垮下來,這些心緒是為您量身打造,中和您心魔的呀。
她張口,邝露行至殿門前,看見潤玉,驚喜道:“陛下。”
“……你在值夜?”
“是,正要回仙居。”
話甫出口,才想起她的仙居和璇玑宮反向,邝露補充,“一時無眠,随處逛逛。”
“陛下閉關成功了?”
她高興地看着他,七分溫柔,三分喜悅。就着潔白月光,潤玉甚至能看清她的睫毛,長而翹,襯得眼形妩媚如柳葉。他有些煩悶。
緣機察覺微妙的氣氛,以為天帝在為出關的事不悅。她位卑,又曾因為旭鳳、錦覓之事與天帝疏遠,好在業務能力強,繼續留任此職。但邝露不一樣,天帝近臣,具上仙位,說話的分量定然與她不同。
“廣元上仙來得正好,且勸勸陛下。”她眼睛發亮,一旁的天兵們暗暗點頭。
“陛下閉足八十一天,神魂方穩,卻要提前出來。”
“為何?”
“陛下不言,我等不知。”緣機瞥眼潤玉,垂頭裝鹌鹑。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突然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