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鋼琴聲從外面傳進來, 還有歌聲。
黛玉轉回了身:“勳爵, 你為什麽要說‘趁此’呢?”
“因為這樣的機會太難得,稍縱即逝。”
黛玉避開了達西的目光:“我倒不覺得。這房子裏哪天沒有音樂呢?”
“确實如此,不過能和公主跳舞的時候可不多。”達西笑了,“恐怕公主并不肯當衆跟我在一起跳舞,我也就只能抓住這個機會請公主跳舞了。公主,可以跟我跳舞跳一曲嗎?”
“勳爵都這樣說了,若是我再不答應, 似乎就很不通情理, 且大題小作了。”
達西正要往黛玉那走過去,鋼琴聲停了。
黛玉笑了:“看來還真是稍縱即逝, 勳爵下回得抓緊些才成。”
達西也笑了。
圖書室的門打了開來, 老夫人走了進來:“你們談完了嗎?我得回去了。達西,明天德包爾夫人來時, 我就不來了。等晚餐時我再來。”
“奶奶, 我送你出去。”達西把老夫人送上了馬車才回來。
客廳裏互道晚安,黛玉回了屋。紫鵑和雪雁猜測着:“姑娘,我們以後搬去那宅子住嗎?”
“王嬷嬷先去住吧。不過也得收拾好了才成。”黛玉想着達西說得話,心不在焉應着。
第二天下午時,凱瑟琳德包爾夫人帶着女兒安妮德包爾小姐, 德包爾小姐的家庭女教師姜金生太太,還有費茲威廉上校一起來了。黛玉從老達西夫人的嘴裏聽出來,德包爾夫人似乎不太好相處。果然才一見面,就感覺到了。
德包爾夫人把黛玉從上到下打量了番:“安妮的身體不太好, 可瞧着比公主的身體要好些。”
“公主剛在海上幾個月,還沒有恢複過來。”達西替黛玉解釋。
德包爾夫人轉向了喬治安娜:“聽說你最近鋼琴彈得更好了?我就常對年輕的小姐們說,要想彈得好,就必須多練習。安妮如果不是身體不許可,她的鋼琴肯定要比現在彈得好多了。”又看向黛玉,“公主會彈鋼琴嗎?”
“她會彈她們國家的樂器,彈得非常好。”達西又替黛玉說了。
德包爾夫人看了眼達西:“達西,你的消息我從報紙上都看到了。當年你小時候去瓷器國時,你母親就跟我說,以後你一定會有成就的。”
“我現在能有這些,也是因為父母都是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從小教育我也要善良,還要努力向上。”
德包爾夫人對這個回答顯然不滿意,往樓梯走去:“這一路上,安妮太累了,我們得去房間裏整理下,晚餐時再見了。”
德包爾夫人和德包爾小姐、姜金生太太上樓去了,費茲威廉上校卻沒有上樓,而是到起居室這裏,跟太太小姐們坐在了一道。
費茲威廉上校相比達西來說,就是個有趣多的人。等晚餐前,大家聚集在客廳裏時,費茲威廉上校進了客廳,對每位太太小姐都照顧到了,最後坐在了黛玉、喬治安娜和李小姐身邊。
黛玉想着那天達西說得,說費茲威廉上校對他的事都清楚,不知道達西都會有些什麽事。
費茲威廉客套了下,就跟黛玉聊起了東方。黛玉已經習慣英吉利人見了她就要聊東方,而且每次聊得都讓黛玉感覺英吉利人眼裏的東方跟她生活的地方不是一個地方。
才說了幾句,達西就走了進來,目光就向黛玉這邊轉過來,人也走過了來。
等達西站在邊上,黛玉便對費茲威廉上校說:“上校,勳爵跟我說,他的一切你都知道。那麽你跟我說說,勳爵都有些什麽可怕的事需要我知道呢?”
費茲威廉上校看了看達西:“公主,達西小時候調皮的事算不算呢?”
“這種不算吧。”黛玉也擡起頭去看達西,“只是沒有想到勳爵小時候也會調皮,我以為他一直是那種各方面都相當優秀的孩子呢。”
達西笑了笑:“我雖然一向克己,但不代表就沒有頑皮的時候。”
黛玉笑了起來:“我原來倒不太相信費茲威廉上校的話,可聽勳爵這麽說,我相信了。我認識的人,我的表哥、表姐妹們幾乎沒有一個不頑皮的。只是這種頑皮不讓人生厭就好。我不知道英吉利的孩子能頑皮到什麽程度呢?”
“他給上課的老師起外號,這種程度算不算很頑皮呢?”費茲威廉上校問。
“算吧。我有點同情那位老師了,勳爵的外號一定很貼切,還是雅俗共賞,會流傳很廣。”
達西低着頭笑了笑。
賓利小姐好奇地走了過來:“路易莎和我小時候也喜歡跟我們的家庭女教師胡鬧。路易莎,你還記得嗎?”
費茲威廉上校站了起來。
赫斯脫太太在另一邊說了句:“記得,她是個很好的人。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了。”
李小姐和安涅斯雷太太對視了一眼,兩人頗有默契地做了同一個表情,又都低下頭去做手裏的針線活。
老達西夫人、德包爾夫人和德包爾小姐、安金生太太走了進來。太太小姐們站起來,等老達西夫人、德包爾夫人坐下才坐下。
“公主,你們國家的家庭女教師是什麽樣的呢?”德包爾夫人一坐下就問。
“我小時候請得是男教師,勳爵見過的。”黛玉笑着說,“我那時倒是想頑皮下,可是不太可能呀。”
“姨媽,我見過的。這次使團去,瓷器國接待的官員中就有公主小時候的老師。我能和公主認識,也是多虧了這位老師。他去教公主的時候,也是因為給罷了官。後來多虧公主的父親,才得已重新踏入官場。”
達西說完,德包爾夫人的臉色難看了下。老達西夫人瞧着德包爾夫人:“看來公主的教育,真的是按公主的身份來進行的。”
德包爾夫人昂了昂頭:“安妮如果身體許可,我也不反對請個男老師來教她某些課程。但是安妮的身體太弱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老達西夫人嘴巴癟了癟,去問達西:“你們婚事的日期定下來了嗎?要知道,結婚可是要準備很多東西的。”
屋子裏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達西和黛玉。黛玉已經低下了頭,臉又熱又紅,心撲騰撲騰跳。不知道老達西夫人這麽說,是不是達西說過什麽。想問達西,可都不敢看達西一眼。
達西也驚訝,但很快就控制住了感情:“奶奶,這個我回頭會跟公主商量的。”
“嗯,你們得好好商量下。公主連個娘家人都沒有,有什麽要問的,就得趁着德包爾夫人在的時候。還有過兩天你表嫂費茲威廉伯爵夫人來,正好可以請教她。婚禮總不能寒酸了,一定得符合達西家的身份。”
德包爾夫人一直瞪着老達西夫人,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男管家埃文斯先生來請去用餐了。
老達西夫人站了起來,由達西陪着往餐廳去。
餐桌上,老達西夫人不時向德包爾夫人推薦各種青螺做得菜:“我現在天天晚上都來這裏吃,誰讓年紀大了,嘴就特別饞。”
“奶奶,要不你搬回來住,省得每天來回跑。”達西邀請着。
“這樣可以嗎?”
黛玉一笑:“老夫人,當然可以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搬過來住好了。你不用麻煩,我就住在上回夏洛特皇後住的房間就好。在這所房子裏找間不給砍頭的人住過的也不容易。”老達西夫人看着德包爾夫人,“一個家族也只有給砍過了頭,才算得上歷史悠久。”
霍華德家族和達西家族都有給砍了頭的。只有近臣才容易給砍頭。老達西夫人當然要拿出來說說。
德包爾夫人瞪了眼老達西夫人:“光砍頭,出皇後可不成,還得帶些皇室皇統才成。”
費茲威廉家族的血管裏流着威廉一世的血液,這是最讓德包爾夫人自豪的。
老達西夫人不說話了,這姐妹倆都一個脾氣,為自己那點皇室血統沾沾自喜,也不看看都傳了多少代,稀成什麽樣了。
費茲威廉上校笑了笑:“老夫人,上個月,我碰到了賀得勒斯伯爵,他要我問你好。”
老達西夫人“嗯”了聲,對黛玉說:“達西是第六世賀得勒斯伯爵的後代,日後你會見到他們的。”
黛玉答應着,還在為剛才老夫人前面說結婚的話緊張。
餐桌上的話題被老達西夫人和德包爾夫人壟斷,別的人只能偶而說一、兩句。
德包爾夫人看着黛玉的餐盤:“公主,你吃得太少了。安妮身體不好,所以吃不下什麽,可我總是說,你得多吃些。這兩年,安妮的身體已經比過去好多了。達西,沒發現嗎?”
“安妮的身體健康,我是很高興的。”達西回答的模棱兩可,這讓德包爾夫人有點不高興。老達西夫人确要開心些。
晚飯後,因為老達西夫人不回去住,便讓仆人去把老達西夫人的衣服由貼身女仆帶來。
等第二天白天,只有老達西夫人和德包爾夫人倆時,兩人進行了一場有關達西婚姻的對話。
“我真沒有想到,你會同意達西跟那位公主的婚事。”德包爾夫人帶着怒氣。
老達西夫人慢慢地說:“既然已經有了婚約,當然得讓達西遵守。達西家族的名聲可是重于一切。”
“那位公主也許在她的本國血統、家世不錯。但在這裏,對達西有什麽幫助。”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達西家族,費茲威廉家族,這是采用了貼吧一位小姐姐對達西家世的分析。賀得勒斯伯爵就姓達西,北方大地主。我記得雨果《笑面人》的貴族財産裏就提到過達西伯爵的財産。
謝謝王穎穎小天使送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