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瑞施太太看周圍的人都盯着自己的丈夫看, 用身體不引人注目撞了撞:“不就幾鎊, 你還考慮什麽。”不是怕黛玉聽到,把珍珠耳環拿走,巴瑞施太太就會直接指出來,這是多有利可圖的事。
巴瑞施先生鄙視了下自己老婆,就知道珠寶,也許這是個騙局呢?巴瑞施先生一直靠打牌出千贏錢,對于打牌的伎倆很清楚。
來這麽一副遠東的棋盤, 就得小心, 看看是不是有詐。從圍棋盒裏拿出幾粒棋子看着。黑色的寶石,份量都一樣, 掂不出有問題。再看看棋盤, 也不想有問題。
把一粒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盤上,巴瑞施先生像在确認棋的規則:“就這樣, 公主?”
“是呀, 再下粒白子。”黛玉沒動手拿。
巴瑞斯先生拿了粒白子放了下去。然後再放了一粒黑子,再來粒白子。借這個機會,把棋盤摸了摸,看有沒有機會。
站邊上的人都看着,也議論着:“這很簡單呀。巴瑞施先生, 怎麽樣?”
有人已經想也上來玩一回了。這樣精致漂亮的棋盤,都想玩一回。
“可以,可以。不過也就一會兒,總不能耽誤女士們去換衣服。”巴瑞施先生說得很有道理。
其實是巴瑞施先生覺得贏女人錢, 贏多了不好,有欺負女人的嫌疑。一副珍珠耳環,對于彭伯裏侯爵夫人那不算什麽,也談不上欺負,還能讓巴瑞施太太開心下。巴瑞施先生決定只玩一盤。
“公主,那開始吧。”巴瑞施先生放了粒黑子。玩牌還是下棋,都有些想通之處。剛才巴瑞施先生擺的時候,已經試了幾種走法,算下來是先下要占便宜。
一個女人能有多大能耐,就算之前玩過,估計還是不如男人的。尤其巴瑞施先生更是精通。
棋盤上前面巴瑞施擺的子都沒有拿下去,就這麽在邊上開始下。這樣子,很容易會混得。這是巴瑞施先生故意的。出千的人怎麽能不給自己方便。
黛玉笑了笑,擺了粒白子。
幾粒子下來,倆人好像誰也贏不了。周圍看得人都緊張起來,幫着找怎麽才能贏。只是棋盤的子多,還沒有看清楚,就聽黛玉說:“成了。”一粒白子擺了上去。
巴瑞施先生仔細看了看:“真是,沒想到這裏還能連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摞的英鎊來,“多少?”
“啊,這個每粒棋子的平方……”
巴瑞施太太數着棋盤:“黑的六粒,白的粒,一共十二粒。十二鎊。”
黛玉不說話。
“不是吧。平方,那是……”羅斯柴爾德太太低聲說,銀行家的老婆,又是猶太人,不一定書讀得多少,可是錢這玩意兒總是比較算得清。
平克尼太太看了看左右:“是多少,羅斯柴爾德太太會算嗎?”
羅斯柴爾德先生來得巧,看着棋盤問:“怎麽回事?”
黛玉去看羅斯柴爾德太太,這個時候得站一邊了。
羅斯柴爾德太太大概說了下,把不是剛才下的棋子全拿走。羅斯柴爾德先生立刻說了:“這就是一的平方加上二的平方……我算算,是六百五十鎊。”前幾天輸得那幾個基尼現在看起來不白輸。
巴瑞施太太叫了起來:“這……”後面的話給巴瑞施先生踩了一腳痛回去了。不敢再叫了。不過有贏主有輸,她的巴瑞一定會再贏回來的,晚上就能從那個侯爵手裏贏回來。
巴瑞施先生笑着點了點頭:“公主棋下得好。”數了六百五十鎊放在了桌子上。
“我下得不好,只是碰巧。”
對黛玉這句,巴瑞施先生同意。剛才他是大意了,以為自己先走,前面擺得棋子多,可以渾水摸魚。沒想到他也看錯了,以為再一粒就連起來了,卻輸了。
黛玉看着那疊英鎊沒拿,讓人去把雪雁喊來。雪雁一看嘴張大了下,姑娘什麽時候贏了這麽多,把棋具收走,英鎊也拿走了。
這事沒一會兒就傳到達西耳朵裏。黛玉晚餐前換衣服的時候,達西進來瞧着黛玉只是笑。
黛玉往達西那看了看:“可別光笑,我可是給你留了些。下面的可就看你的了。”
“為什麽不全贏了?”達西走過來,眼睛往紫鵑和雪雁身上看了眼。
紫鵑和雪雁想笑,這船舷裏幫黛玉換件衣服,有時都得抓緊。像今日這種,可不得趕緊着離開,別沒眼杵在這裏。
看着艙門關上,只剩倆人,達西從後面摟住了黛玉:“剛才聽說了,我可真是為你自豪。可惜,那時我不在場。”
“你在場了,可能就贏不了了。”黛玉嬌嗔了句。
“他會提防?”
“是呀,他只當是我因為你輸了這麽多不高興,所以才會這樣的。要是你在那,說不準他會以為我們在設局呢。”
“那現在還是不是呢?”達西看着鏡子裏的黛玉,皮肝嫩得比牛奶還軟還白,還透着股淡淡的幽香。把頭放了下去,挨着黛玉的臉頰,深嗅了下:“這是什麽香水,真好聞。”
黛玉抿着嘴笑了笑:“你老是打岔。剛才還問是不是設局,這才幾秒鐘就又變了話題。”
“誰讓你這麽好,我沒法不愛你。”達西不甘心的又嗅了嗅,“你倒是告訴我是什麽香水,日後我好買了送你。”
黛玉咬了咬嘴唇,手往後推了推達西:“你可說是‘我們’,現在怎麽不想了呀?”
“沒有不想,自然還是我們了。”達西把頭擡了起來,“等晚飯後了。現在巴瑞施在你那輸了,肯定晚上要賺回來才成。”
“你可記得要努力哦。”
“若是我努力了,是不是就告訴我你用得什麽香水了?”
黛玉正拿粉往自己臉上撲了撲,又轉過身在達西鼻尖上蹭了下。看着達西鼻尖的那點白,笑了起來。
達西看着鏡子:“可不能拿這個當獎勵,香水名要保密?”
黛玉拿來手帕幫達西擦掉了:“哪裏保密,你先想辦法贏了我才是。要是輸了,你可說過我要你做什麽,你都同意的。”
“這個自然。”達西答應得爽快,也不當回事。
黛玉站了起來:“好了,你也快些換了衣服。”先去休息室了。黛玉一到休息室,就有些後悔,不知道前面用五子棋從巴瑞施先生那贏錢會不會讓給達西造成麻煩。
達西要是真輸給自己,黛玉也不樂意,還怕達西的面子下不來,會給巴瑞施笑話。
巴瑞施太太走了進來,看到黛玉,笑容就不自然。
平克尼太太和羅斯柴爾德太太怕巴瑞施太太說出難聽的話來,迎上來誇着黛玉和巴瑞施太太的衣服漂亮,又問在哪做的。
晚飯時,也沒有人提這回事,黛玉算放下了點心。等四位女士從餐桌邊走開,黛玉知道過會兒達西幾個就去個小房間在那打牌。
坐在休息室裏也是打牌,黛玉有些心神不寧,出牌就慢了。另一桌的巴瑞施太太時不時會大叫起來,意思是她贏牌了。
邊上的平克尼太太問黛玉是不是不舒服。黛玉覺得這個時候一定得裝着若無其事,把心思全放在打牌上。
過了十一點,跟往常一樣的時間,黛玉就說去休息。房間裏的別的人顯然沒心思休息。有幾位還老往門口那看,是不是有人會走進來。
黛玉回去換上睡衣坐那等達西回來,雖說輸了也不過就是幾百鎊,這對達西沒什麽。黛玉卻堅持等達西回來才睡。
巴瑞施先生從第一盤就開始輸。第一盤輸,是巴瑞施先生的一貫伎倆,這樣可以先給賭客甜頭嘗下。然後就開始準備出千了。
可今天,巴瑞施先生,第二盤要出千時,給達西一句話說了句:“這牌怎麽……不對。”巴瑞施先生怕給發現,只好先不換牌,結果輸了。
輸了兩盤後,巴瑞施想把衣服反換,才想到如果反換,袖子裏藏着的牌可能就掉出來,只能忍着。
達西看着巴瑞施先生,只是笑了笑:“也許我今天運氣好,是因為公主的緣故。”
高厄爵士把了這張牌出去:“我一直相信‘我們的公主’,到現在為止,航行都是很順利的。“
巴瑞施先生後悔下午跟黛玉下棋了。也許那個東方棋盤有什麽魔力,才讓他晚上輸成這樣。他的老千都不起作用了。
達西眼睛看着巴瑞施先生的袖口,看到巴瑞施的手指碰到了袖口,知道這是要換牌了。就在巴瑞施先生把袖口裏的牌往外勾時,達西擡了擡身,牌桌給碰得動了下。
這麽個輕微的動作,把巴瑞施先生勾出來的牌又給頂回去了。結果這盤又輸了。這之後,巴瑞施先生就一直輸。算了下輸的錢數,巴瑞施先生不打了。
算好了帳,巴瑞施先生把這幾天贏得,給打的欠條都給了達西,最後連懷表也掏出來放在了桌上。
達西把欠條一張張看過,知道船上人輸得錢都在這了:“懷表,你拿去吧。”
巴瑞施先生也不客氣,收了起來:“既然,你把懷表還我了。我也賣你個人懶腰。你跟公主說,你比她少從我身上贏了一英鎊。你有了面子,她還高興,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