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與達西 — 第 229 章

達西從那天起就開始了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狀态。清醒的時候聽到有人聲,男人的、女人的, 好像還有小孩子的。

“黛玉……”達西喚了聲。

聽到有個女人在問:“他醒了嗎?”

“還沒有。”男人的回答。

“怎麽睡了這麽多天了?”女人又問。

“他在海上漂了這麽久, 總要養養才行的。”男人的聲音鎮定。

達西放下了些心,想睜開眼去看, 眼皮卻沉得怎麽也睜不開。再想多聽聽,又睡着了。這樣子,達西不知道又過了幾天,終于睜開了眼, 可以打量眼前的一切了。

月光和外面的燈光從蒙着的粉色紗裏灑了下來, 照在青色的地磚上, 紗眼格子被放大, 好像在青磚上打了粉色間着綠色的格子,随着外面的風輕輕搖擺。

從紗窗裏往外看, 可以看到外面杆杆翠竹。

達西的目光再在房間裏轉了轉,這間屋子,看着似曾相識。臨窗的書桌上放着的筆墨, 袅袅的熏香、罩着玻璃燈罩的燭臺。

“潇湘館?黛玉?”達西從床上起來了,頭有些發暈, 不是扶住床柱差點摔倒。

等站穩了, 達西往床柱子一看,這不就是潇湘館黛玉睡過的床,難道自己回了潇湘館?往外就要跑,頭又是一陣發暈。

達西再站穩了。人睡久了,就會頭暈。達西雖說不是醫生, 這個确是知道的。達西看到袖子,這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件綢袍,像是東方的。

想找自己的衣服,達西四下裏看看,到是放在了那裏。達西走過去,給自己換上。以前都是有約翰在邊上侍候,現在就自己且頭還暈。穿起來就慢多了,還穿上再脫下,來回了好幾次,終于還是穿上了。

達西調整了呼吸,再挺了挺背,感覺比剛起來時好多了。達西走到門口,挑起了簾子。

“爵爺,你醒了?”一個俏生生不認識的十六、七歲的穿着瓷器國衣服的姑娘站在那裏,看着達西笑。

達西點了點頭,這個丫環沒見過,既不是紫鵑、雪雁也不是春纖:“這裏是彭伯裏嗎?”

丫環搖着頭笑了:“爵爺說的地方我可不知道。爵爺,等等,我去禀告一聲。”身子一擺就往院門那走去。

達西扶着門框,把院子裏瞧了瞧,便知道這裏不是彭伯裏的潇湘館了。

彭伯裏的潇湘館的竹子沒有這裏的粗壯,還是纖細的。地上的青苔也不如這裏的多的。那是達西怕黛玉走路腳滑,特意讓人清理,只留下些點綴就好。

達西再回到了屋子裏,看着熏香。黛玉平日裏是不用的,也只有熏衣服防黴蛀。就是這個也是極少用的。

想到黛玉身上獨有的香氣,達西唇角不由翹了起來。多次詢問,黛玉卻始終不說,一直只說:“我哪裏知道,許是哪裏沾上的。”

“要是哪時沾上的,怎麽味道總是一樣。定然不是的。”

“你別湊過來聞,好好的坐在那裏就可以了。這樣子,弄得人癢癢的。”黛玉忍不住便笑了起來。

“你告訴我了,我便不聞了。”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黛玉笑着躲,“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快不要了,癢,真的癢……”

達西想到這些,心像化成了水,環視着不是潇湘館卻又有六七分像的屋子,心裏有些急,想早點離開這裏回來。

遠處傳來音樂之聲,聽着是東方的音樂。達西再把這個院子看了看,難道自己又到了瓷器國?若是這樣回到英格蘭就要花費不少日子。

最主要還是要去找條商船能搭自己才可以。

達西盤算着,若是可以問問這裏的主人就好了,也許會有些辦法。只是怎麽會從大西洋到了太平洋呢?達西實在想不明白。

院門開了,走進來一串的人。前面分明是瓷器國內侍打扮的人,手裏提着燈籠、焚着香料的香爐,緩緩走來,一對對相向而站。

一時,這間原本廊下就挂着十來盞燈籠的院子,更是給照得燈火通明跟白晝似的。

再遠處兩把曲柄七鳳黃金傘往這移了過來,兩擡八人擡的竹轎,前面一乘坐了一位四十來歲的白面少須的中年男子,後面一乘坐了一位四十來歲美貌無比的中年美婦。穿得都是明黃色的衣服,衣服上繡有金龍。男子戴着金冠玉冕身着龍袍,美婦頭上戴着九龍四鳳身着翟衣。

竹轎一直擡到了臺階下才停了下來。

早有跟前面走的那位丫環一樣裝束的年輕女子上來扶着美婦下了轎,內侍扶着男子下了轎。

中年美婦見達西站在那裏走了過來,笑着說:“你醒了?”

“是,夫人。”達西不知道眼前的這位是誰,“不知道閣下和夫人如何稱呼。”達西的話是對中年男子說的。

中年男子看了眼中年美婦:“看來他還不知道我們是誰呢?”

“他又沒有見過我們,哪裏知道。”中年美婦笑道,又對達西說,“快些進屋裏說吧。外面有風,你又才好。”

達西讓了開來,請兩位進去。

中年男子和中年美婦進了屋也不客氣,坐到了主位上。中年美婦一直瞧着達西笑,這讓達西有些不自在。

“快坐下呀。”中年美婦指着椅子說。

達西坐在下首的第一張椅子上:“我是彭伯裏侯爵、賀得勒斯伯爵費茲威廉?達西,不知道兩位是……”

中年美婦笑了起來:“我們知道你,不然也不會讓人救了你,再把你帶到這裏來了。”

“多謝。”達西站起來欠了欠身,再坐了下來,“請問兩位如何稱呼,也好讓在下表示謝意。”

“謝就不用了,一家人哪裏用得着這麽客套。”中年男子笑了聲,對邊上的中年美婦說,“你真是光顧着丈母娘看女婿,都不說咱們是誰了,讓女婿一直雲裏霧裏的。”

賈敏拿着帕子掩着嘴笑了起來:“你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光顧着看女婿了。”

“那還不是給你帶歪的。”林如海也笑了起來。

達西卻震驚着,依他的了解,黛玉的父母早已亡故,怎麽會又冒出來,莫不是騙子吧?

林如海瞧出了達西克制下的疑惑:“黛玉可跟你提過,她曾夢到我和她媽媽,要她往西方去的事?”

達西點了點頭:“有,若不然黛玉也不會從賈府離開了。”

“她能出來就到了廣濟庵,且和你住的廣濟寺挨着,那也是我們的安排。”賈敏笑了。

達西的眼睛眨了下,客氣地說:“原來如此。”

“是呀,不然我們倆怎麽能放心。要說起來,你的姓也是合了這段姻緣呢。”賈敏看着林如海笑。

達西低下頭笑了,自己的姓按漢語的字面意思可不就是“到達西方”了,看來還真是天注定了這段姻緣。

林如海又問:“黛玉是不是還對你說過,她夢到她媽媽對她說,喝比蜜還甜的井水就能懷孕生子。”

達西咳嗽了下:“黛玉自己也說那不過是才仆騙錢的伎倆。”

賈敏笑了:“這不過是讓她放松下來。不然這孩子總會是緊張的。”說到這賈敏嘆了口氣,“這孩子也是苦,打小就沒了父母,寄居我娘家,雖說我母親疼愛她,可到底人多口雜,她寄居在那,怎麽可能不小心翼翼呢。”

“夫人,你剛才說‘打小就沒了父母’,但你和林大人又怎麽會……”達西想到了東方所謂的閻羅,西方的天堂、地獄。

若不是達西不信鬼神,這時得想想他是不是已經在天堂還是地獄,或許已經死了。但他明明可以聽到心跳,且是有力的心跳。

“是呀。”賈敏笑了,“我和黛玉的父親是早已不在了……”

達西吸了口氣,靜靜看着林如海和賈敏,這兩個人還有外面的人都是些什麽人。

林如海嘆了口氣:“我們是早已亡故,不過玉帝念我生前勤勉,便招我上天。我們夫妻便在天上待了些日子,此間島上土著蒙昧不開,玉帝特我們前來感化。之前,黛玉想必告訴你,此處國名是‘魯魯’了吧?“

達西點了點頭:“黛玉是曾說過。兩位既然是黛玉的父母,我落海多日,怕是漢密爾頓上校已經認為我已亡故,不知此間是不是有船能到英格蘭,我怕黛玉為我擔憂。”

林如海站了起來:“這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們夫妻便送你一道去英格蘭。我們也正要見見黛玉還有艾達。”

“你們知道艾達?”達西站了起來,提防的心又重了幾分。黛玉生阿德萊德是在幾家報紙上都登過啓事的,知道倒不太難。只是這兩個人難道到過英格蘭?

達西再一下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和自稱林如海和賈敏的一定是在用英文交談,這太不對勁了。

賈敏笑了笑:“好了,你也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走。”跟着林如海走了。

不一會兒,院子裏的人都不見了。

達西站在院子裏,給風一吹不由得感覺汗下來了。林如海和賈敏到底是真還是假呢?

前面那位去報信達西醒了的丫環端着飯菜進來了:“驸馬,先吃飯吧。皇上和娘娘說了,有什麽等以後再說。到了英格蘭,驸馬就明白了。”

達西去看這位丫環,說的又是漢語。

這裏真的是有趣得很,看了看飯菜倒挺豐富,便坐下來吃了。達西心裏又在想黛玉,若是知道了這一切會怎麽樣。

林如海和賈敏回到了自己的宮殿。賈敏就嘆了口氣:“女婿怕是不相信我們,不是覺得我們是騙子就鬼怪。”

“這也屬人之常情。畢竟他今天才頭一次見到我們,且他又是西洋人,更是不可能輕易相信了。他這般小心倒才是對的,黛玉和外孫才能平安無事。”

賈敏笑了起來:“你倒是信得過這個女婿。”

“自然了,有什麽信不過的。”林如海笑了,“當初給黛玉挑女婿,天下的求婚男子,你不也是左看過來右看過來,最後挑了這個,倒說起我來了。”

“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了,還不得好好挑個女婿。”賈敏說着眼圈就紅了,“可憐了哥兒,不過三歲就夭折了。還有之前的孩子……”

“你別傷心了,我們都已經是位列仙班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等以後黛玉也回歸了仙班,一家子不就在天上團圓了。”林如海說着,搓了手。

賈敏想了想也笑了:“這才是了,咱們一家可算是快團圓了。”

天色才魚肚子白,達西就起來了。丫環也不問,打來了洗臉水、點心。知道達西的口味,早餐準備的就是按英格蘭口味了。

等達西這裏才吃好,就有內侍來告訴說是請去林如海和賈敏那。

達西沒有什麽行李,要跟着內侍去。院外已經停好了八人擡的竹轎,達西坐了上去。看着一路的風景,顯然這裏是宮苑了。

竹轎到了林如海和賈敏住的宮殿外面,那已經是儀仗擺好了,顯然就等達西到了。

達西下了竹轎。內侍進去禀告,不一會兒林如海和賈敏出來,坐上了竹轎。達西也再坐了上去。

因着對林如海和賈敏沒法相信,達西仔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這行列走了好一會兒,中間還了幾次擡的人,到了一個碼頭,可以看到停着一溜大船。

竹轎停了下來,達西看林如海和賈敏下來,便也下來了。

“愛婿,我們夫妻此次出行,主要看黛玉,也順便做個國事訪問。”林如海對達西說。

達西點了點頭。

看這裏只有林如海才有船,若是不上去,怕是回不了家。達西為了能回家,也只能跟着上了船。

船隊升起帆往英格蘭方向駛去了。達西特意去駕駛室,看了看羅盤,确認了才放下些心來。

林如海和賈敏知道達西對他們還懷疑,倒不在意,由着達西在船上自由行動。他們夫妻倒是難得在甲板上出現。

賈敏會不時給達西送去些吃的、用的之類。達西收了必去道謝,這樣子,慢慢跟林如海和賈敏熟絡了些。

阿德萊德現在有了個新樂趣,喜歡把耳朵貼在黛玉的肚子那裏吃,不時會對黛玉說:“媽媽,我聽到寶寶的心跳了,撲通,撲通,撲通。”

阿德萊德最初喊“弟弟”,黛玉不許,跟當時生阿德萊德一樣,不知道是男是女,這麽着叫,豈不是讓肚子裏的孩子糊塗了。

老達西夫人坐在那裏笑:“艾達,好聽嗎?”

“好聽,奶奶。”阿德萊德擡起頭認真地說,想了想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那,一只手按在黛玉的肚子上,“咦,為什麽我的心不跳了呀。”

黛玉噗嗤就笑了:“換個位置看看。”

阿德萊德移動着手:“我的心跳了,跳了,媽媽,跳着呢。”

黛玉也笑了:“傻孩子,人心不跳就死了。”

“真的嗎?”阿德萊德好奇地問,手又按在黛玉的胸口,摸了摸半天,才摸到,“媽媽的心比我跳得輕多了。寶寶的心跳得最輕,要仔細才能摸到呢。”

阿德萊德又把手拿了下來:“姑姑和姑父走了,不然,姑姑的寶寶和我的寶寶,我可以比一下,看哪個的心跳得有力。“

利茲家和費茲威廉家也走了,暫時這裏沒有事,彭伯裏又沒有什麽娛樂,對于男人來說實在是太無聊了。便先回了各自的莊園,等黛玉快生産時再來就是了。

“怎麽成了你的寶寶了。”只有凱瑟琳夫人還在,回到羅辛斯就一個人,晚上打個牌都找不到人。

“凱瑟琳奶奶,當然是我的寶寶了。”阿德萊德又去問黛玉,“媽媽,你肚子裏的是不是我的寶寶。”

“當然是了,和你一樣都是爸爸和媽媽的寶貝兒。”黛玉笑了起來,在繡花繃上又繡了一針。

“爸爸回來了,看到我的寶寶一定好開心的。”阿德萊德親了下黛玉的肚子,“這是替爸爸親的。”

黛玉把繡花繃子挪開了些,摸着阿德萊德的腦袋:“爸爸快回來了。”

阿德萊德趴在黛玉的肚子那笑了:“寶寶,爸爸快回來了。”

凱瑟琳夫人轉過了臉:“雖說我同情黛玉,不過這麽久都沒有達西的消息了。只要她生出來是個兒子,那也就不存在爵位和財産由別人繼承的情況了。”

老達西夫人擡起了眼皮:“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麽說,我一直以為你很寵愛達西呢。”

“我當然喜歡他,但是我們也必須認清現實。之前,我認為那不過是黛玉想要拖延下。你要知道,雖說劉易斯?德?包爾爵士的財産沒有由外人繼承,但是我還是可以理解的。比方像羅辛斯的牧師柯林斯先生,他不就是要繼承賓利太太娘家的財産了。”

“你那個馬屁精牧師?他自己也沒有生出兒子來呢。看來,他的財産也要由別人來繼承了。”老達西夫人笑了起來。

“他們夫妻還年輕,還可以繼續生的。”

“賓利太太的媽不就生了五個女兒沒有生出兒子來。”老達西夫人轉了下身子,“生兒子還是女兒,這可不是由我們人類能決定的。”

坐在黛玉沙發邊軟凳上繡花的巧姐豎起了耳朵,很想知道是怎麽回事。手裏的針紮了下手,去看了眼,還好沒紮出血來。

“紮手了?”黛玉也看到了。老達西夫人和凱瑟琳夫人的話并不想讓巧姐聽到。

巧姐悄悄搓着:“沒有。”

黛玉笑了笑,看那邊老達西夫人和凱瑟琳夫人說得差不多了,也放心了。

達西發現,風向一直是順風。想到了跟黛玉在海上航行時,就是這樣的。難道說林如海和賈敏真是神仙下凡?

達西還是不敢相信。

林如海走到了甲板上,拿單筒望遠鏡看了看:“那是樸茨茅斯嗎?”

“是的,陛下。”林如海是魯魯國的皇帝,達西自然這麽稱呼了。岳父還不敢相認,就怕認錯了,到時還讓黛玉傷心。

船到了樸茨茅斯碼頭,魯魯國對于大不列颠的人來說,聞所未聞,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看着上面的衣服跟自己也不一樣,一個個好奇看着。

“愛婿,我想你的消息,你不願意黛玉從別人的口裏聽到,而是你親自告訴吧?”林如海望着下面的的。

達西承認:“可能關于我的死訊已經傳遍了整個英吉利了。”

“我有個提議,你認為如何?”林如海看着達西,這個女婿可不是聽話的女婿,得商量着辦才成。

可若一個言聽計從的女婿,又怎麽能把黛玉交出去呢。

“陛下請說。”達西聽着,已經恨不得現在就騎上馬向彭伯裏飛奔而去。

“我和她媽媽,還有你先便衣前往彭伯裏。至于我們的國事訪問,日後等你和黛玉相見後,再由你去告訴利物浦伯爵和攝政王。”

達西笑了笑:“陛下的這個安排,我十分樂意。”

賈敏已經從船艙裏出來。可見這個安排是早就商量好了。三個人也沒有從舷梯走到碼頭上,而是先坐到了馬車上,直接從船上放到了碼頭。

金色的南瓜型馬車,車棱在車頂彙成了一頂皇冠。馬車前面套了六匹白色的駿馬。碼頭上的人看着馬車一片驚呼,想知道這是哪位王室成員來了。

不等那些人再發第二聲驚呼,六匹白馬就擡蹄跑了出去。

“這輛馬車是給黛玉的。”賈敏對坐在對面的達西說。

林如海往車窗外看了看:“從這必須要在倫敦住一晚嗎?”

“也用不着。”達西往外看了看,心已經往彭伯裏飛去,不知道黛玉和阿德萊德在家怎麽樣了,還有奶奶和喬治安娜。

“可是中間總要往一晚的,對不對?”林如海問。顯然林如海不想中間住一晚。

達西點了點頭:“是的,我們可以找間小旅館住了。”

“不用,沿途換馬就好。”林如海說。

達西掏出懷表來,看了看外面向後移動的樹木:“是的,按這個速度是不用了。”

林如海笑了:“這樣就好,我想在下午就能看到黛玉和艾達。”

“我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了。”賈敏笑着,眼睛也往外看,有淚花在閃動。

達西的心動了動,也許真的是黛玉的父母,可一時還是沒法接受這種事。

彭伯裏就在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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