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引 — 第 95 章 離開

季風知曉他的想法,笑了笑點頭,他跟着去也好,這般去确實能更好的确定季陽的位置。之前小螞蟻說烏靈執着于修煉,而破鏡的心頭血對修煉有很大的幫助,烏靈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樣看來季陽如今怕是兇多吉少,季風皺了皺眉,他沒有多少時日耽擱。

大概是看出季風的擔憂,螞蟻提高聲音提醒,“大俠,你放心吧,令弟還安然無恙,烏靈欲想拿令弟的心頭血修煉,還需千年靈芝一同服用才可,萬年靈芝可不好尋。”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季風古怪的看了一眼螞蟻精,這只小螞蟻不簡單,竟然能看出他是只破鏡,懂得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

“嘿嘿,大俠你心系弟弟,我自然能猜測出來。”螞蟻精爬到季風肩上,悠閑的晃着他的觸角,“不過有些時候,我也不知曉為何自己懂那麽多,腦袋裏自動出現。”

聽到這話,季風這只不過是挑眉,“走吧。”

是夜,四處皆是滴水聲,灰褐色的兔子躲過看守的兔守衛,繞開了四處巡查的士兵,到達了冰牢裏,巨大的冰膜阻礙灰褐色兔子的去路,她眼色急切望向那一道白色的被鐵鏈捆住四肢懸挂在空中的人影,頭發垂落,四周的寒氣更是刺骨。

“兔宜,兔宜,你可還好?”灰褐色兔子站在冰膜後小聲叫喚,看到昔日好友這般痛苦,心裏對妹妹兔姮更是不滿。

前幾日夜裏,兔姮突然領着族人去了兔宜師傅生前的洞府裏,十幾年前兔宜突然離開族裏,獨自一人守着她師傅的洞府。兔禾不是傻子,這般洶洶的架勢,怎會無事。

她生怕兔宜出事悄悄跟了上去,兔宜自小對她極其照顧,更是為了她學了醫術,只因她兔禾身子虛弱,想到此,兔禾閃到大樹緊跟其後,她斷然不會讓妹妹兔姮害了兔宜。

“兔宜,你膽大妄為,竟敢私藏破鏡。”族長怒氣沖天,手中的執杖敲擊着地面,洞府土灰掉了許些,“你可知罪!?”

兔禾愣住了,

破鏡?

兔宜私藏一只破鏡?一只生性殘暴狠辣的破鏡?

“作為醫者,我做不到見死不救。”兔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擡眼冷笑,失了往日的暖意,“至于這罪名,族長莫非忘了,幾年前我便脫離了兔族,故而你無權幹涉我的行為。”

族長大怒,“你!”

“我,我怎了?當年你害我師傅,今日又想怎樣?”兔宜眼底一片嘲諷,勾着嘴角含着譏笑望了眼族長,心中卻暗暗慶幸季風走了,逃過了此劫。

兔姮走上前,眼色有些古怪的掃視了四周,雖然那只破鏡的氣息極其為弱,但是前幾日她所見的絕對能讓兔宜成罪人,她扶着族長,“兔宜,你知錯不改,明知破鏡是兔族的天敵,為何還要助纣為虐?”

“兔姮,你可知為何當年我不肯醫治痊愈你的傷?”兔宜的話讓躲在一處的兔禾愣住了,幾年前兔姮身受重傷,兔宜卻未曾治好,她只當兔宜沒法子,不曾想過會是她不願兔姮痊愈。

但随後兔宜的話更是讓兔禾震驚不已,眼底滿是失望落在兔姮身上,“你設計企圖毀去你姐姐的容貌,又恐被人懷疑,便重傷自己,當真心狠手辣。”

“你胡說,休想毀我清白!”

還沒等衆人回神,兔姮直徑擡掌朝兔宜襲去,兔宜側開身子躲了過去,順手一推,将來不及閃躲的兔姮推倒在地。

她勾唇一笑,滿眼寒意的看着狼狽爬起來的人,“兔姮,你心虛了。”

見狀,兔姮惡狠狠的瞪了眼兔宜,眼底一片陰晦之意,故意提高聲音道:“那又如何,這也掩蓋不了你不顧族人安危,私自救一名破鏡。”

她話音未落地,兔宜就笑,且神色出乎她意料的惡劣,“私自?怎麽辦?我一向都是光明正大的救呢。”

族長執着拐杖敲了敲地面,嚴肅的掃視狼狽爬起的兔姮一眼,随即視線落在兔宜身上,“夠了,都別吵了。兔宜明知故犯,将她帶走。”

随即大手一揮,侍衛便紛紛圍住兔宜。

兩位長老級的人物相互對視一番,雙方眼裏盡是無奈,他們知曉,族長此番無非是想逼問出兔宜的師傅兔棱的下落,那根刺始終擱在族長的心裏,而并非因那只破鏡,不過是個虛口罷了。

“哼,故作聲勢。”兔宜擡腳踹飛欲上前捉她的侍衛,侍衛猛的撞到洞門上,門應聲而破。

族長與兩位大長老被兔宜的舉動震驚到了,半會後族長方斂收起驚訝的情緒,沉下臉揮手示意侍衛退下,他剛向前邁進一步,大長老快速上前伸手攔下他,“族長,我來即可。”

族長若是出手,向來皆是非死即傷,他不願自己看着長大的兔宜被族長重傷,不如自己出手。族長怎會不知曉大長老的心思,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執意,後退一步站在大長老的身後,神色依舊陰沉。

“随我回去吧兔宜。”大長老未曾與兔宜對視,一手負背一手垂直而落,他不知該如何動手才不傷及兔宜。

與大長老僵執了一會,她視線越過大長老落在族長的身上,無所謂道:“罷了,我倒想看看你們能到何種程度!”

兔宜最終選擇了妥協,大長老是她在族裏唯一敬重之人,他明裏暗裏都幫過她,她不願他為難。

聽到這話,族長眼前仿佛出現那人固執的模樣,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諒你搞不出什麽動靜,帶走。”

“別碰我,我會自己走。”兔宜側開身子躲開欲上前壓她的侍衛,眼神淩厲瞬間震懾住了族長和其餘人。族長緩回神,看着眼前神色熟悉似故人的兔宜,他心中卷着一股濃烈的厭惡。

他最為厭煩與那人有一切關系的人與事物,當年的事,那人辱他一世清白,毀他半身修為,若不是念及師傅的恩情,他怎會忍這麽多年。

思想至此,他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那人如今身在何處?”

“你沒資格知曉。”兔宜冷呸了一聲,扭開頭邁開步子繞過族長,恨意絲毫不加以掩飾。

族長被歲月沉澱過的臉冷了幾分,勾唇一笑,“那人的寶貝徒兒困于冰牢,我不信這消息一出,那人會不出現!”

這話一出,兔宜雙眼頓時瞪大,一下子有些慌張的看着族長,越發痛恨這人,“卑鄙之徒!”

族長對此不屑一顧,在經過兔宜身旁時,帶着幾分恨意輕聲說道:“那又如何!那人若不出現,我便手刃了你以敬效尤!”

兔宜停下腳步,扭頭現在族長面前,“你憑什麽取我性命!?”

冷眼看向兔宜,族長笑出了聲,“私藏天敵破鏡,死罪難逃。”

“你!虛口罷了,當真我怕了你不成!”兔宜擡腳踢開一旁的侍衛,從腰間抽出軟劍,“遲早也是死,倒不如拉你一起做個伴。”

話音剛落,她便雙手握住劍柄刺向族長。

族長嗤了一聲,冷冷看着兔宜朝他刺來。兩位長老欲想阻止,但已是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族長躲開兔宜的軟劍,卻被兔宜反手擊中了他的肩膀。霎那間,兔宜的軟劍被族長捏碎,一掌擊在兔宜心髒處,動作果斷幹脆利落。

“噗…”兔宜一口鮮血噴出,捂着胸口暈倒在地。

“族長!”

“兔宜!”

三人聲音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位長老瞪大雙眼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神色極其僵硬的扭頭看着陰沉收掌的族長。兔禾從洞外跑了進來,滿眼淚痕雙手發抖跪在地上的欲想将倒地的兔宜扶起,卻被一旁的兔姮一把拽了起來。

“放開我!你不是我妹妹!”兔禾滿是失望的用力将兔姮推開,轉身撲向剛被兩位長老扶起依舊陷入昏迷的兔宜,不顧及身後兔姮滿是失望的表情。

“兔宜明知故犯,無視祖規私藏天敵破鏡,囚于冰牢。”

“族長不可以!兔宜,兔宜她需要治療!”兔禾猛的跪地磕頭,“族長,兔宜她需要大夫。”

“兔姮,帶你姐回家。”族長扭頭就走,臨走之前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洞府內的布置,看着如同往日的布置,他心裏一片諷意。

兔棱,不信你不會出現!

烏山,少之又少的鳥類劃過樹梢,沙沙作響的枯葉布滿了地面,偶有烏鴉在樹幹上沙啞的叫唱。

螞蟻精從季風肩上爬下,季風不敢向前走,生怕一不留神就把小螞蟻踩扁了,季風看着小螞蟻頭上的那兩根觸角與地面上的其他螞蟻互動,他知曉這是在打探消息。

不知何故,從昨晚心中隐隐約約冒出一股不安,也不知是那只兔子還是季陽出事了。季風蹙緊雙眉,掌心輕微一動,一道影子便狠狠的從地面上摔了下來,,清楚的聽到骨折的聲音,陣陣痛苦的呻吟聲不斷從溢出鮮血的嘴裏冒出。

小螞蟻愣住,立即爬回季風的右肩上靜靜地看着地面上因疼痛扭曲了面部的妖,兩根觸角上下波動,也沒有說些什麽。

季風擡腿跨過那妖的身體,不曾回頭道:“可有消息?”

小螞蟻自知這是詢問自己,他抖動觸角爬到季風掌心裏,眼睛裏冒着光芒,身子縮了縮,似像彎腰的姿勢,“令弟竟哄得烏靈左右手叛變,佩服。”

季風皺眉,有些抗拒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怎講?”

“前幾日,烏靈左右手烏木烏雲倆人擁護令弟為王,而烏靈被烏木烏雲倆人一劍穿心,死得不能再死。但,據可靠消息,令弟似乎想對獍族發動戰争,獍族自然而言指你們破鏡一族,此戰難分勝負。”

“此地離烏山還有幾裏?”

“不足十裏,如今烏山換新主,戒備不如以往森嚴,今晚我們可探探。”

季風與小螞蟻對視一眼,心裏越發不安,他默默看着漸已是黃昏的西邊,腦子裏翻湧着兔宜的身影,季風用力呼了口氣,将手中的糕餅捏碎一小塊放到小螞蟻面前。

“小螞蟻,兔族對獍族的敏感有多強?”

“這我倒不知,但我卻知曉兔族對獍族恨之入骨,大俠雖你未曾食生肉,不曾傷害過兔族一兔,但你身上的獍族氣息對于兔族而言依舊濃烈。”

“濃烈的程度呢?”

小螞蟻放下糕餅,湊到季風手旁輕嗅,随即着實好奇的擡頭看季風,“大俠你身上獍族的氣味極其弱,可曾飲用過藥物掩蓋?”

季風突然想起兔宜遞給他那一碗烏黑的藥,她笑得無辜,“哎呀,這是要給你清洗過的藥水忘了倒掉,喏,這才是要喝的。”

怕是用以掩蓋他是破鏡的藥物,真是一只呆兔子。

小螞蟻看季風陷入回憶的模樣,抱起一小塊糕餅咬起,“你身上的氣息極其弱,應當是時日有些久,藥性失去了作用,不過距你十裏的兔子皆不敢上前。”

“應當是吧,飽了嗎?飽了我們就走吧。”季風拍了拍身上的枯葉塵埃,帶動的風險将小螞蟻吹飛,小螞蟻快速咬住季風鞋面,懷裏還抱着一小塊糕餅。

“抱歉,忘了你身形,嗯。”季風停頓,想一個不傷人的詞語,“身形,小巧玲珑。”

“無事,螞蟻一族身形天生就小。”小螞蟻一臉無所謂,繼續抱着糕餅啃咬。

季風笑了笑,“捉穩了。”

話音剛落,小螞蟻只覺得一陣狂風襲來,他迅速捉住季風的發絲,看着眼前的樹木化成了虛影。季風一腳蹬着樹幹快速掠向前方的樹梢,幾個跳躍就到達了烏山裏。

“注意變色龍,夜間他隐身最難尋破綻。”小螞蟻提醒道

季風笑了笑,下意識的安撫小螞蟻,“無礙,我自有辦法對付。”

說完他輕閉雙眼,耳後傳來細微枯枝被踩斷的碎聲,稀稀疏疏之聲已越近,小螞蟻抖動觸角在黑暗中擡頭望着季風,心中暗暗算道,此人模樣雖清俊,但身手應當算不錯,不然怎會如此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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