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我不配?”寶玉的眼都紅了。
黛玉想到了小時候, 那時跟寶玉常常要嘔氣。現在長大了, 哪能還小孩子性,平心靜氣地說:“二哥哥,我不會這麽想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是因為我知道這對二哥哥太難了。”
太難了,寶玉瞪着黛玉再也說不出話來。林妹妹依舊體恤他,只是不是從前的那種體恤。是太難了,寶玉覺得心裏在滴血。要他把林妹妹交到別的男人手上, 還是個洋人的的手上。他做不到。
黛玉看着寶玉抱着八音盒踉跄地走出潇湘館, 讓雪雁跟在後面小心照應着。自己則坐下,拿起筆來把剛才沒寫完的對子繼續寫完。
“寫什麽呢?”達西走了起來。
黛玉沒擡頭:“随便寫着。這半年多沒寫字了, 手都有些生了。”
“你以後有空就來這寫好了。”達西左右環顧了下, 坐在了桌子邊上的椅子,瞧着黛玉, “怎麽就你一個人, 連個丫環也不帶。”
黛玉聽達西說起了漢語,噗嗤一聲笑了:“大爺是不是也想在這裏紅袖添香夜讀書呢?”
“要是你,就可以。別的就算了。我自己可以添香的。”
黛玉低頭抿着嘴笑,笑停了才說:“你真是不給人家機會,多少小姐等着給你添香陪你夜讀書呢。”
達西不理黛玉這句話, 看到了寶玉的那杯茶。
“我找寶玉來,老夫人讓他陪我進教堂。”黛玉把筆放了下來,“我還是一個人走進去比較好。”
“說到這個,咱們得去教堂排演下, 免得到時步驟錯了。”達西轉了話題。
黛玉奇怪着,迎春的婚禮跟這個自然不同。事先也沒有什麽練個怎麽辭父母,怎麽上花轎,更別提怎麽拜堂了。就是成親的那天,迎春哭得比較慘。
現在要排練,黛玉倒沒不好意思,知道在英吉利教堂是個神聖的地方,斷不會有什麽讓人害羞的事。
婚禮的前兩天,達西就帶着黛玉去了,老夫人也跟着去,還有喬治安娜。幾個來當花童的親戚家的孩子,費茲威廉家的就打了主力,出一兩個。還有別的親戚家的。所以彭伯裏這幾天,樓梯的扶手上,總有淘氣的孩子往下滑。
這一回,米德爾頓先生在了,穿着牧師袍子笑眯眯站在祭壇前,指着教堂大門對黛玉說:“公主到時從那裏走過來。”
黛玉往教堂門口看了眼,挺長的一段距離。光影裏突然出現了個人,居然是寶玉。黛玉回頭去看達西,輕輕說了句:“誰告訴他的?”
達西去看坐在教堂第一排的老夫人。
老夫人一副理所當然:“賈公子來問我,我自然告訴他了。”
寶玉走了過來,對黛玉說:“林妹妹,到時我挽你進教堂。”這句話是寶玉下了很大決心才能說出來。
黛玉看着寶玉:“謝謝二哥哥。”
米德爾頓指導着黛玉走到教堂門口,讓寶玉挽着黛玉往祭壇走。黛玉只是把手臂輕搭在寶玉的臂膀上,寶玉的卻已經感覺到了胳膊那滾熱,眼裏有淚要出來。
走到祭壇前,米德爾頓激動地兩只手搓了搓:“好,到了這,公主站到彭伯裏勳爵身邊。”
黛玉松開了寶玉的臂膀,站到達西的身邊。
米德爾頓先生把過種一步步說,達西和黛玉倆人跟着做。到了最後,米德爾頓先生看着達西和黛玉:“到了這,勳爵掀開公主的面紗,大主教會說‘可以吻新娘’了,勳爵就吻一下新娘。”
黛玉的眼睛差點要睜大,不相信去看達西,就差問出來:“當着左右的人?”
米德爾頓先生誤會了黛玉的意思:“當然現在不用,不過如果勳爵現在親公主,大家也不會反對的。”米德爾頓先生對這句俏皮話還挺得意,可看看沒人沒人笑,自己覺得無趣了,趕緊自己給自己緩和:“那就再來一次吧。”
寶玉聽不懂,也不知道剛才米德爾頓先生要黛玉做什麽,只是能感覺到黛玉的羞澀。再做一次的時候,寶玉更用心。想着跟黛玉如此親近的機會越來越少,也巴不得就這麽從教堂門口走到祭壇,多走幾步。
只是這次再做了一次後,達西便說:“可以了吧,等大主教來了,再排練一次。”
米德爾頓先生自然不能反對。
老夫人站了起來,走到黛玉身邊:“到時你不要緊張,他們其實比你還緊張。說了我願意,戒指交換,你就是彭伯裏侯爵夫人了。”
黛玉笑了笑,心裏還想着那個“吻”怎麽辦,這才是最關鍵的。
達西也在想這件事,等回了彭伯裏,就想找機會跟黛玉探讨下這個問題怎麽解決。在起居室時,達西的眼睛就老在黛玉的臉上轉。
明顯得都讓費茲威廉伯爵夫人開起了玩笑:“在教堂排練的時候,有什麽趣事嗎?”
夫人都不明白去看黛玉。
“沒什麽事,就是從教堂門口走到祭壇。”黛玉解釋了下。
夫人們笑了,說起了自己結婚時的趣事,算是幫黛玉減減負擔。黛玉卻知道那個負擔不是這些夫人能解決的。找了個理由出了起居室。
黛玉出來沒一會兒,達西也出來。黛玉走在前面,穿過一間間房間,走到曾經練琴的那個房間才停下來。
達西跟進來了,站住看着黛玉。
黛玉的臉慢慢紅了,嬌嗔着:“我來這是為了彈彈琴,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這是為了聽琴。”達西笑了。
黛玉當然知道達西不是為了聽琴,就像她也不是為了彈琴,扭了下身子,走到了窗戶前,往遠處望着。
達西走了過去,看着她:“怎麽了?”
“你明知道還問。”
“那個其實很簡單的,就是個儀式。我們可以在這練習的。”達西也感覺到了緊張。
黛玉心跳的厲害,她知道達西說得沒錯,可是她說不出口那就練習這種話。去偷看達西,是不是應該達西拿出點行動來。
達西的手搭在了黛玉的肩膀上,輕輕轉了過來,面對自己:“你別怕。”
不怕才怪呢,黛玉想。看到達西俯下來的頭,想到了什麽,跳了起來:“不能在這。”
達西看了看窗戶上擦得沒有半點灰塵的玻璃,确實不能在這裏,摟着黛玉往房子中間走。走到中間,站住,達西再把黛玉板過來,面對自己。
黛玉閉上了眼:“這樣好些。”小嘴也緊緊閉上。
達西輕松了下來,想笑,又忍住笑,俯下頭像蜻蜓點水般碰了下黛玉的唇。
黛玉只感覺到唇那燙了下,再就是房間裏對流的風帶來的涼意。睜開了眼,看着達西,等着一個确認。
“到時就這樣就可以了。”達西笑了下。
黛玉松了口氣:“哦。”
“再來一次嗎?”達西問着,也行動着,頭挨了下去。黛玉睜着眼睛,看着這張英俊的面孔靠近,然後唇那這回燙一下,而是燙了好一會兒,還像要蜜蜂采蜜般吸吮她的嘴唇。
黛玉驚慌害羞地躲了開去:“以後吧,今天就這樣吧。”摸着嘴唇,那裏已經熱得不像她的嘴唇。可以看到達西的唇上也是紅得豔麗。
達西“嗯”了聲,似要離開。
“等等。”黛玉快走兩步,掏出手絹來,踮起腳擦着達西的嘴唇。
達西唇角揚了起來:“回去嗎?”
“你先吧。”黛玉眼睛往兩邊看了看,“不然他們會懷疑的。”
達西點頭,捏住黛玉要落下的小手,輕輕撫摸,送到唇邊吻了下,放下黛玉的手才離開。
黛玉坐在琴凳上,胸脯一起一伏,想着剛才的情景,摸着嘴唇,又想了想,羞了起來,趴在鋼琴蓋上,輕輕笑了起來:“原來這就是接吻。”
晚飯時,倆人不時交換下眼神,好像在分享個秘密。
夫人們看達西和黛玉這樣,也想着當年的自己,心裏也甜蜜起來,餐桌上彌漫着一股戀愛的氣氛。
結婚的前兩天,大主教到了彭伯裏,達西和黛玉又在教堂裏排練了一次。這一次都很熟練了。每個人都對後天的婚禮期待,只有寶玉。
賓利來了,賓利太太還是因為懷孕沒有來。黛玉也不覺得有什麽損失。費茲威廉上校陪着凱瑟琳夫人和德包爾小姐也來了。
婚禮的前一天,黛玉和達西是不能見面的。黛玉便待在了老夫人的房子這裏。黛玉也不是沒有事做的,迪布瓦太太帶着人給黛玉最後試婚紗。還有好好休息。
黛玉真不相信明天就要結婚了。第二天一早,黛玉早早起來,由紫鵑幫穿上了婚紗。老夫人來看黛玉,手裏拿着個首飾盒:“來,把這個戴上試試。”
紫鵑接過去,打了開來,是套鑽石項鏈,耳環還有手镯。
“老夫人,這太貴重了。你自己戴就是了。”黛玉笑着推辭。彭伯裏的財産都在達西那裏。老夫人當然不窮,手裏的遺産也有八萬鎊。可到底沒有達西有錢。
“這是達西的爺爺送我的。是我結婚時戴的,你可不能拒絕。”老夫人拿起了項鏈要給黛玉戴上,“達西的母親安妮夫人也是戴得這個結婚的。”
黛玉不能拒絕了。站在鏡子前,黛玉都有點不相信,一身白紗飄飄的是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水滴如故、荼靡花開、靜靜航918、CP.ZA小天使送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