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比彭伯裏, 達西和黛玉帶來的仆人也就那幾個。紫鵑就讓春纖過來打掃屋子, 沒事時聽個傳喚, 來人去禀告聲。
春纖特意提醒了句:“紫鵑姐姐,那我是不是回姑娘這了?”
“這幾天先回來。”
青螺插了話:“那廚房上的事就我一個了?”
“青螺嫂子, 我可本來就是去幫你忙的, 你也別使喚我上瘾了。”春纖扭着身子就走。
“春纖,你給我回來。”青螺喊着。
紫鵑忙勸道:“嫂子,這麽多的人哪能就你和帕紮爾先生做飯。你沒看北靜王送廚子來了, 你看着他們不就成了。也就姑娘和爵爺的飯菜上你得親自動手了。”
“這還差不多。帕紮爾可得聽我的話。”青螺把頭昂了昂, 去找那位法國廚子。這裏可是青螺的地盤,得好好把威風揚揚。
帕紮爾先生聽不懂紫鵑和青螺說得漢語,看青螺的樣子也知道是指自己, 走了過來,說着帶法語腔的英文:“青螺,要我幫忙?”
青螺翻了個白眼, 最恨的就是帕紮爾說得話, 不管是英文還是法語都聽不懂,感覺就像在罵自己:“不用,你以後老實聽我的就行。”
帕紮爾撓了撓耳朵,法蘭西的浪漫在青螺就沒起過作用,溜達着去看北靜王派來的廚子做飯了。
青螺跑了過去, 對北靜王的廚子說:“你做飯別讓了瞧了,他可會偷師學藝呢。”
廚子不屑冷笑了聲:“我防他不防你?你們不是一道來的,少給我來這演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鍋勺舀了勺油往鍋裏一灑, 一股油氣出來。
帕紮爾往後退了步。青螺也退了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憑你那兩下,姑奶奶還不稀罕呢。”扭頭就走。
青螺再找紫鵑,紫鵑已經走了,就連春纖也去守在榮禧堂的堂屋門邊,坐在小板凳上打絡子玩呢。
溫得秘書要來找達西。天氣冷,又晚了,到了榮禧堂的門口。門緊緊關着,上面也沒個門環可以扣,只能用指節敲。
春纖開了門,看是溫得:“溫得先生,什麽事?”
“我有事要見勳爵。”
春纖讓溫得進來,自己去東屋找達西了。溫得站在屋子裏看着,使團裏已經有人說這是公主外祖母家。挂着的對聯、匾額上的字不認得,可富貴能看出來。
達西沒一會兒就出來了,跟着溫得出去看使團的安置,送給瓷器國皇帝的禮物放置安全。托馬斯爵士也來了,正在院子裏站着。現在他和溫得住在原來賈政的書房。
黛玉讓紫鵑和富貴去把自己和達西的名片送到賈府那。富貴和紫鵑從大門出去,再到西邊的角門。
角門那守着的兩個男仆接了名片瞧了瞧,再把富貴和紫鵑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瞅了瞅,從衣服到精神,看着就是過着不錯,好奇着:“你們跟着林姑娘去了西洋,那邊怎麽樣?”
“沒傳說中那麽可怕。”富貴不自覺在模仿達西的表情。
男仆給富貴這淡定的神情吃了一驚:“不是蠻夷?”
“哪呀,你看看我們像嗎?”富貴笑了笑,“要說起來,我們爵爺待人和氣着呢。”
“真的?”兩個男仆的眼睛瞪大了。
“當然真的。從不重話說人。你問紫鵑,她是姑娘身邊的人,老見到爵爺,是不是會罵人打人的主兒?”
紫鵑搖了搖頭:“爵爺可不會那樣。”
“那日子,我是問你們日子過得怎麽樣,是不是挺苦的?”
“怎麽會苦。爵爺也不是會虧待人的人。要說起來,每年年底都會給家裏的仆人送禮物,說一年辛苦了。我去年頭一回在,爵爺就給了。今年是在船上得的。還會給家裏的仆人、村上的村民辦……”紫鵑不能說舞會,“吃飯吧,坐在一起吃。”
“真的?”兩個男仆的嘴都張大了。
“當然真的。我在那,爵爺送我去作坊裏學手藝,以後讓我自己開作坊。”富貴得意地說。
“真的?”兩個男仆的眼睛、嘴張大收不回來了。
前年紫鵑一家倒黴的時候,沒少笑話,尤其是紫鵑兄妹跟着去西洋都笑話這去了那能得什麽好結果。現在看來是得了好結果。
兩個男仆想彌補彌補,給自己挽回些,好能得些好處。
“你先把這個遞進去,我們又不急着走。回頭好好跟你聊。”富貴拿出個可以随身攜帶的那種酒瓶來,裏面是金酒:“這個送你們了,天冷喝口可以熱乎下。”
門口的兩個男仆瞧着酒瓶:“這是鐵做得?”
“是錫的,酒倒進去就可以,随身帶着不會摔了。”富貴又拿了幾個便士出來,“這是英格蘭的錢,上面是他們國王,随從玩玩。”
聽到是錢,這兩個人接了高興着。一個就拿了名片進去了。另一個就說:“富貴,你在這等等。如今不比從前,府裏人手少。你看原來門前得十來、二十個人坐這曬太陽。現在不成了。唉,府裏的光景不行了。不然也不會把那一溜房子拿出來給你們用。聽說,那是給錢的。”
“這麽艱難?”紫鵑往裏看了看。這一路原是賈母住的地方,最是精致繁華,再在看進去少了些花草裝飾,打掃得倒還是幹淨。
“紫大姐,不瞞你說。現在若是若有個好人家肯買了我去,就是我的造化。真等這邊不成了,最後急着用錢賤買;要不然就是抄家,那可就由不得自己了,都不知道賣到哪呢。”男仆眼睛往富貴和紫鵑瞅。
紫鵑就明白了,可這事做不得主。
富貴卻琢磨着自己要是辦廠得用人,可廠子現在還辦不起來,也不好說什麽。
“紫鵑姐姐,你幫我問問林姑娘,你們要不要人。”這男仆幹脆挑明了,沖着紫鵑涎着臉皮笑。
“這人的事,都是我們管家和管家奶奶來定。”紫鵑看到小厮臉上有了失望,又不忍心,“我回頭幫你留意留意。”
“那就多謝紫鵑姐姐了。”男仆說完就要跪下給紫鵑磕頭。
紫鵑忙攔住:“大哥可別。你若這樣就是折煞我了。”
男仆站直了,指着角門邊的屋子說:“外面冷,進來烤烤火吧。”讓着富貴和紫鵑進了屋,“別嫌炭味大。現在老爺太太用得炭也是這種炭了。”
前面去送名片的男仆回來了:“二老爺出去還沒有回來,名片放在二老爺的書房了。”男仆的眼神裏卻顯然賈政不想見達西。
寶釵身邊的婆子來了:“紫鵑姑娘,我們奶奶請姑娘進去呢。”
紫鵑松了口氣,還算有要見的,跟着婆子往裏走。
這種路,紫鵑也不陌生,進了寶釵住的院子:“這是以前林姑娘住的地方。”
“是呀,如今是二爺和二奶奶住這了。”婆子笑着說。到了門口,寶釵的丫環文杏挑起了簾子,讓紫鵑進去。
紫鵑客氣了聲,走了進去。
寶釵在東邊屋子的炕上正和襲人描着花樣,要做繡活。
紫鵑先說了聲:“二奶奶,我們姑娘讓我過來給老太太請安。”
“快給紫鵑搬個凳子。”寶釵話音沒落,襲人就下了炕搬了個春凳過來,“我還說明日去看林丫頭,就怕她才回來忙着收拾不得空呢。”
紫鵑謝過坐了下來:“姑娘忙記着老太太、姑娘們再忙這個空也能抽出來。”
“那好,我明兒個去看林丫頭。讓四姑娘也過來,她現在在東府裏,也不常來走動。還有再叫上大嫂子,我們家寶琴。可惜雲丫頭不在。”
襲人聽了忙出去讓人去通知了。
紫鵑笑着說回去就跟黛玉說。寶釵下了炕:“我領你去老太太那吧。”紫鵑站了起來,跟着寶釵去了賈母的屋。
賈母的屋子,這才一年多沒進,紫鵑卻有種生疏感,真是來遞話的感覺。賈母的屋子裏還是一屋子的人,邢、王二位夫人、李纨都在。
紫鵑跪了下來磕了個頭:“這是替林姑娘給老太太磕的。”再磕了個,“這是我自己的。”
“你這孩子倒是好。當年我沒把你白給她。”賈母嘆了口氣,“林丫頭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這海上一來一去的,姑娘都沒什麽事。這不,今天才到,姑娘就想來看老太太,姑爺也想來,就才耽擱下,說等姑爺有空了一起來,讓我先來給老太太磕個頭。”
賈母笑着說:“我還說定個日子請林丫頭和林姑爺來吃飯呢。就在我這裏的花廳,自己家人。”
“老太太有這個興致,姑娘肯定高興。我們姑娘說了,還要請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們去西洋的飯菜呢。”
“西洋的飯菜?”賈母來了興致,“什麽味道?”
“這跟咱們菜的味道不一樣,說不好。”
賈母點着頭:“我知道了,你是怕說出來,沒了新鮮感。沒事,我去嘗嘗,你們也跟着嘗嘗,到時再喊上你母親,也省得她待家裏不出來。對了,去把雲丫頭也接來吧。”賈母的興致極好。
寶釵答應着,心裏卻在算銀子。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花銷。
“鳳丫頭的身體要是能好,也定然會高興的。”賈母感嘆了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Wulixinger、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墨顏卿、雪線未央、一美阿爸、醬醬醬醬醬醬小天使送得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