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宅子繞得很,巨貝張合,海草搖曳,一齊遮擋視線。一盞茶後,邝露尋到廚房,前廳傳出一聲轟響。
前面動手了。
她來不及找廚子說話,直接給所有魚蝦套了定身咒,閃回廳外。
潤玉坐在主位,已把外表那層僞裝揭破。而那章魚觸須抱頭,趴在地面瑟瑟發抖,趁潤玉沒看他,側過臉,向“魚癞痢”使眼色。
邝露看了看章魚,又看了看他,變回原身。
章魚啊地叫了一聲,啞着嗓子大喊:“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你們會後悔的!”
“噤聲。”潤玉說。
章魚唔唔。
邝露道:“禁制破了。”
防衛這座海城的禁制破損嚴重,章魚做不到,方才那一聲轟響,是潤玉弄的。
她側耳細聽,有海族正在接近。
“您想引他們過來?”
“他們進不來,但這麽大動靜,不能坐視不理,會快魚外報。”
“海城靈氣旺盛,禁制一破,靈氣遠揚,妖獸們會聞風而動。”
“吓吓他們也好。”他在這,妖獸最多在城外巡游,不敢靠近。
邝露嘆氣,望向堂中三水族:“他們犯了哪些事。”
潤玉招手。
他在邝露去廚房把章魚拉下主位拷問一頓,這章魚将新生兒隐瞞不報,不是一次兩次。他許多仆從手下,都沒在戶籍冊上登記。且這并非他獨創,而是大精怪們約定俗成的,就是為了少給龍太子他舅交稅。
即使這樣,每年的稅還是很高,他們買只烤雞,龍太子他舅都要扒去兩個肥腿。
沒有錢,買不起天材地寶,修煉速度慢下來。為了修煉,他們開始坑鳥族,坑淡水族,章魚更是超越諸魚,走上邪道,吃起精怪來。
又是裙帶關系惹的。但這樣會不會太直接。
潤玉看穿她的想法,用章魚的茶具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們勢單力薄,早點解決,回天後,或能明日上個早朝。”
“……您好像說過,下方有接應。”
“……你聽錯了。魚癞痢的餘毒影響記憶?”
邝露蹙眉凝思。
潤玉和邝露在宅院中等了半時辰,一輛海馬車從海城上方游過,車旁還有螃蟹打鼓,大呼主人名姓,命周圍水族避行。
潤玉自章魚那聽過龍太子他舅的名字,眉毛一擡,邝露将馬車打下,丢到潤玉威壓震懾範圍邊緣。
那兒海獸游蕩,車隊驚呼此起彼伏。
等龍太子他舅氣勢洶洶沖來,她在門上布了個電訣。
“叫龍王來。”她傳音出去。
龍王久久不來,她在章魚宅子中睡了兩晚。大概餘毒影響,睡得極沉,夢影萬千,醒來又不知自己夢到什麽。
章魚大宅外熙熙攘攘,宅中龍王在那請罪。
她這副模樣,倒不好出去,便先在房中整理着裝。難道真如潤玉所說,魚癞痢的餘毒影像記憶?
接應的事,大概是她記錯了吧。
她借着泡茶回到大堂,潤玉和龍王已經談妥。他瞄了眼茶盤,冷笑一笑,對抿了抿嘴的龍王說:“口渴也不差這頓,快回去罷,盡早弄出成果。”
龍王前天就接到消息,但他身為一海之主,怎麽能誰要見就見。拖了兩天,發現海獸已影響到商路,派使者來查看。不想使者被丢回水晶宮,給房頂砸了個窟窿,臉上還蓋着夜神才會的一種法術。
夜神……現任夜神是天帝親信,上任夜神……龍王趕忙過來,居然親見了天帝。
眼下,天帝那聲笑仿佛揪住他後頸皮,他說是,脖子差點彎不下來,領命離去。
潤玉說:“回天。”
邝露跟着他回天界,眼中略有困意。
“讓醫官瞧瞧。”
“不用,明天就能好。”
“今晚不必值夜,我派人暫接。”
邝露眼波流轉,又垂下眼睫:“卻之不恭,謝陛下美意。”
這是餘毒清去的最後一晚,夜歇洞府,邝露微微發起低燒。魇獸叼了塊冰蠶絲,想鋪到她額頭上,左咬右咬,就是對不準位置。
臉頰輕蹭邝露,它感知到她的夢。一個接一個,水泡似的亂竄。
它吃了好大一把,讓她好歇息,看了看那冰蠶絲,惱怒地呼了呼氣。它踏着月色出去,跑到潤玉宮殿,想咬潤玉的衣角讓他幫忙。天兵都認得它,給它讓開一條路。然而它吃撐了,還跑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接近潤玉案前,腸胃翻江倒海。
“魇獸。”潤玉發現它不舒服,起身看它。
“你也不舒服?”他摸它的腦袋,“邝露如何了?”
它嘴張合幾下,吐出一顆夢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流水小天使的雷。中秋還沒到,我已經吃完兩袋月餅_(:зゝ∠)_大家放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