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搭窩的男友怎麽哄回家 — 第 53 章 西江月04

西江月04

他心中厭煩,這一腳便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直接将籠子給踢翻了。

秦氏痛呼一聲,眼前一片血紅,用手一摸,原來是額頭被鐵欄撞破了。

她愣住了,跌坐在地,腦子終于清明了:她要死了!而那個人還道貌岸然地指責她,他卻還活着!

秦氏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拽着鐵欄杆,将籠子搖得咣當作響,喊道:“你這個負心漢!你說我勾引誰?是誰跪着跟條狗似的想要爬我床的?是誰跟我說懷了孩子也不怕,要跟我一起——”

“這毒婦胡說八道!來人!給我掌嘴!”不待她說完,李顯便指使人去堵她的聲音。

李顯喊人去掌秦氏的嘴,可是此時秦氏狀如潑婦,誰靠近就伸出手臂發了狠地抓撓,一時居然悍勇無比,無人敢上前。

秦氏氣都快要喘不上來了,但依然繼續罵道:“你現在倒是道貌岸然了,我只恨沒把刀,不能剖開你的肚子,扒拉出你那爛心爛肺,讓人們看看你是什麽人面獸心的畜生!我只恨!恨啊……”

秦氏罵得兇狠且髒,商少鵲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南天,只見南天握着拳,全身都崩得很緊,頗有些義憤填膺的意思。

被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揭老底,李顯被激怒,他上前去,打開鐵籠子,揪住秦氏的頭發将她拖了出來。

秦氏自知今日不能活,此時也發了狠,硬要拉上墊背的,也顧不得自己的頭發,猛地一起身,張口去咬李顯的脖子。李顯下意識地一用力,将她拖得遠一些。

只聽撕拉一聲,皮肉分離的聲音黏黏糊糊的,他低頭一看,秦氏的整張頭皮都被剝了下來,溫熱的血撲了他一身。

他迅速松開手,那捧頭皮啪嗒落到地上,還沒來得及感到毛骨悚然,就見秦氏一張恐怖扭曲的臉湊了上來,那平日裏嫣紅得銷魂的小嘴此時大大地張開,貝齒閃動着惡毒的光,向着他咬來。

緊接着,李顯發出一陣刺耳的慘叫。

秦氏用力一撕扯,頭一擰,從李顯脖子上撕下一大塊鮮紅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啊——”

這血腥的場面看得衆人目瞪口呆,李家的侍衛見勢不妙,上前來拉住秦氏,在她膝蓋窩重重一擊,就見秦氏的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她不由自主地跌坐了下來。

秦氏此時像是不知疼痛一般,仍要向李顯的方向爬,雖然有侍衛押着,但李顯仍十分恐懼,手捂着缺了一塊肉、正在向外滋血的脖子,腳奮力地向後蹬,想要離這瘋婦遠一點,聲音都啞了,口中仍在叫着:“殺了她!殺了她!殺了這毒婦!快點浸了她!”

場面徹底失控了,施青與孫宛之對視一眼,看得出施青明顯想要出去救人,孫宛之拉住她的手臂,沖她搖了搖頭:“別沖動。”

施青:“再不沖動人就要死了!”

此時秦氏正在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捂着自己的衣服不讓侍衛剝開,她在地上打着滾,仿佛一頭被逼入絕路的困獸,但侍衛到底是男性,力氣比她大得多,此時毫無顧忌。

秦氏掙紮得越厲害,他撕扯得越來勁,臉上盡是威脅殘忍之色。

“阿父,他們這是在幹什麽呀?”一名孩童看不懂眼前發生着的場面,有些害怕,晃了晃父親的手。

那父親正看得津津有味,沒空搭理小孩子的話,那孩童便扯了扯母親的手,又問了一遍。這次母親回答了,她對孩子道:“這女子不守婦道,與人偷情,是不知廉恥的。所以為了給這種不知羞的女子教訓,就要扒了她的衣服,讓她受辱知錯,之後再浸死她,也算是給其他女子一個警示教訓。阿寶,日後你的妻子也是要守婦道的……”

孩童天真無邪地問:“那她若是不呢?”

那名母親面露愠色:“她敢!那便也浸她的豬籠!”

孫宛之一直阻止着施青沖動地沖上去:“別傻了,這是古代,不是現代,這裏沒有什麽男女平等!你現在沖上去就是衆矢之的,太危險了!”

施青狠狠地剜了一眼孫宛之,剛要指着他的鼻子開罵,沒想到居然有人先她一步沖了出去。

沖出去的人是南天。

侍衛已經快要将秦氏剝光了,卻被一人抓住手腕,猛地向後帶去。侍衛全心全意防着秦氏咬人,沒注意身後,居然真的被掀得後退了兩步。

南天解下外袍,抛在狼狽的秦氏身上,然後便站直身子,盯着面色不善的侍衛。

侍衛不清楚來人的底細,但見南天穿着清貴,身上佩飾貴重,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李顯捂着紗布上下打量着她:“你是什麽人?為何來幹擾我們家的家事?”李顯脖子上被撕了一塊肉去,但他身上肥肉不少,秦氏這一口沒傷到要害,此時已經被包紮好了。

南天纖細的小身板站在那裏,面上八風不動,居然很有些大将風度。她道:“我是誰不重要,但我有些道理要與你辯一辯。”

李顯譏笑一聲:“錯,你是誰很重要,這關系到你有沒有資格上來跟我講道理。”

南天面上有一瞬顯出猶疑,她不傻,自然知道這些人日後很有可能會去家裏找她麻煩。她一人做事一人擔自然沒問題,但若是讓她爹知道了,很可能日後就要把她關在家裏,她就只能跟尋常人家的小姐一樣,整日裏在家裏吟詩做女紅了,想想都是要瘋。

眼看着她就要随口編出個人名了,商少鵲搶在她前面道:“程州商家。”

“什麽?”李顯面上一動,“商尚書的程州商家?”

商少鵲抱着手臂從人群中出來了,“程州只有一個商家,我是商少鵲,這是我胞弟。現在夠資格跟你講道理了麽?”

李顯面色肅然:“請講。”

商少鵲也很想知道這人莽莽撞撞沖出來,究竟是有什麽重要的道理要布道。只見南天站得很直,問道:“為何要殺死她?”

李顯愣了一下,居然笑了,對侍衛施了個眼色:“小公子,你剛剛沒聽到嗎,這卷軸上都是她的罪名。”

那侍衛将地上滾落在一旁的卷軸拿起來,雙手送至南天手邊,南天将其接了過來,打開卷軸一目十行,冷哼一聲,道:“狗屁不通。”

李顯臉色立刻不好了,但因為商家的威勢,他面色變了幾變,壓着怒氣說道:“秦氏不守婦道,自然該殺!”

南天負手而立:“什麽婦道,我只聽說過天道!”

“好家夥,小公子是要跟我論道了是吧?”李顯氣極反笑,“何為婦道?我看小公子也是位讀書人,三綱五常懂不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她違逆夫君,與旁人偷情,便是違逆三綱五常!”

李顯此言一出,圍觀的人也紛紛附和。南天冷笑一聲:“婦道是誰定的?”

李顯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有圍觀但讀書人替他回答,那讀書人對天拱了拱手:“婦道女德,适于《禮記》,是孔夫子的話。”

南天反問:“孔夫子的話便對麽?”

那讀書人顯然沒想到這人居然敢輕蔑孔夫子,登時面皮都紅了,梗着脖子叫道:“孔夫子至聖先師,講的話自然是天的旨意!”

南天睨了那人一眼,冷哼道:“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商少鵲沒忍住,笑出了聲。南天負手而立:“我只聽過,‘天地之性,半陰半陽’,講究的是個平衡,那麽既然有婦道,是否就該有夫道?女子不能與旁人歡好,男子為何就能眠花宿柳?說起來,李大人,與秦氏歡好之人是你,同為偷情,同為不忠,為何秦氏要受盡侮辱,被推下水中溺死,你卻執了這替天行道的權柄?”

南天話越多說一句,李顯的臉色便陰沉一分,施青簡直要為南天拍手叫好,于是她也真的拍掌叫道:“說的好!”

可圍觀的人卻不這麽想,他們開始議論紛紛,有人大聲問道:“小公子,你這般維護這女人,是不是也是她的姘頭啊?”說完,人群中哈哈大笑起來。

嬉罵的人很多,仿佛潮水一般要将人淹沒,南天回頭一看,只見滿頭是血的秦氏失了方才潑辣的模樣,居然正躲在她身後偷偷拭淚。

這時,南天在衆多的聲音中捕捉到了熟悉的一道,正是方才教育兒子的那名母親的聲音,那女子似乎在對自己的丈夫說話,聲音刻意放得嬌嬌軟軟的:“沒想到這秦氏還真有兩把刷子,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能勾引這個小公子替她講話。”

聽了這話,一直鎮定自若的南天忽然顫抖起來,但她仍然攥緊拳頭,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顯露,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麽,可是忽然之間,重重的無力感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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