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與達西 — 第 217 章

辨方律師對着法官欠了欠身, 表示道歉,然後再接着問:“那麽勳爵, 你怎麽有把握能勸說得了那些離開呢?畢竟你說過你要保護家人, 如果你勸說不了, 不是反而保護不了嗎?”

達西知道這位辨方律師拼命想把自己往裏拉,好為布蘭德雷絲幾個人開脫。從辯護律師的立場來說這麽沒有錯,他是在盡他自己的職責。達西并不生氣。

“先生, 所以我當時做了兩手準備。我也讓羅達勳爵幾個埋伏好。但是可以不流血解決,為什麽要流血解決呢?”

被告席上的布蘭德雷絲頭高高昂着, 聽到了達西這句, 鄙夷地笑了。

達西看到了, 卻不去理會, 平靜而傲慢站在那裏。

辯方律師笑了笑,顯然在想下面應該怎麽問。在達西的證人席前面走了兩步:“勳爵,也就是說你還是認為他他們是好人的。而他們也确實是在你說出了份地後就走了,至于我的幾位當事人,之所以還留下, 那是因為要再跟勳爵你确認下。”

“并不是如此。”達西嘴角露出了絲笑。

“可勳爵前面說他們走了?”

“那是在我女兒說了後, 他們才走的。”

“你女兒?”辯方律師笑了起來,“勳爵都是一個青年人, 你的女兒能有多大?當然我不懷疑貴族家的小姐天縱英才,但是這也太神奇了吧?”

旁聽席上有笑聲傳來,顯然反貴族的人都覺得這是貴族的驕傲自大。

等笑聲停了,達西才說:“我女兒阿德萊德達西女爵也在審判廳裏。”

法官好奇起來張望了下:“阿德萊德女爵來了?”猜着可能已經十歲了。

辨方律師事先調查過達西的背景, 故意問:“勳爵,阿德萊德女爵今年多大了?”

“兩歲。”達西鎮定地說。

“兩歲,就能讓我的當事人離開,真是了不起呀。”辯方律師誇張地說,引得審判廳內又是一陣笑聲來,“法官大人,我請求阿德萊德達西女爵出庭出證,看看是用什麽法子辦到了讓她父親都沒法做到的事。”

法官看着達西:“彭伯裏侯爵,你容許阿德萊德達西女爵出庭作證嗎?”

“可以。”達西點了點頭。

“那好,就傳阿德萊德達西女爵出庭作證。”法官沖着下面喊,又對達西說,“彭伯裏侯爵,為了公證,請你先回到下面的旁聽席去。我想阿德萊德達西女爵應該能獨立作證的。”

達西點了點頭走了下來。

黛玉讓保姆蘭姆太太抱着阿德萊德上去,站到了證人席上。小艾達一走出來,審判廳裏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去,粉嫩嫩的小臉,棕色的卷發,藍色的眼睛,就像一個達芬奇畫裏的小天使飛到了人間。

法官都和藹地笑了。

達西走了回去,坐在黛玉的身邊:“看來沒人能抵擋得住艾達。”捏了捏黛玉的手,是讓黛玉放心,艾達一個人作證不會有問題的。

黛玉點了點頭。

阿德萊德那雙大大的藍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圍,最後看着法官,對法官頭上的假發很有興趣。

法官笑了,也看了看假發。

辯方律師走了過來,做出和善的笑來問:“請證人報出名字來?”

阿德萊德看了看辯方律師又扭頭去看保姆。

“阿德萊德女爵,他在問你的姓名。”保姆低聲說。

阿德萊德看着辯方律師:“我是阿德萊德達西女爵。”

辯方律師轉向法官:“法官大人,阿德萊德達西女爵這樣子,顯然保姆是可以影響她的證詞的,能不能讓她單獨在這裏作證?”

法官去問阿德萊德:“阿德萊德達西女爵,把你單獨留在這裏,可以嗎?”

“可以的。”阿德萊德點着頭。

保姆看了看證人席:“法官大人,阿德萊德女爵在這裏可是站不了的。”

下面一陣哄笑,如果這麽小的孩子站在證人席裏,顯然會看不見了。

法官伸出了手:“把她放在我這吧,相信這裏辯方律師一樣可以問的。”

保姆把阿德萊德放到了法官的審判桌上,讓小艾達坐在了上面。法官笑了:“你可是頭一個坐在審判桌上的,真是了不起的呀。”

審判廳又是一陣的笑聲。

辯方律師走了上來:“阿德萊德達西女爵,你認識這個人嗎?”指着站在被告席裏的布蘭德雷絲先生嗎?“

旁聽席上一陣議論聲,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認得出見過一面的人呢。

阿德萊德轉過身子,仔細看着布蘭德雷絲,顯然拿不定主意,小手指要往嘴裏去送了。

布蘭德雷絲也看着阿德萊德,甚至有些緊張,不敢去面對阿德萊德清澈的藍眼睛,那裏映出了他的怯懦和卑微,還有自私和醜陋而膨脹的野心。

“我不記得了。”阿德萊德有些委屈,藍色的大眼睛裏都有了淚,去看法官,“媽媽說有什麽就說什麽,我不記得了。”

法官抱了抱阿德萊德:“你媽媽說得對,有什麽說什麽,你沒有錯。”

“可是爸爸是不是就要有事?”阿德萊德看着法官,小手往法官頭上的假發抓去,伸過去,又縮回來了。

“當然不是,你爸爸只是來作證的。”法官瞧着阿德萊德的小手,想到了,從口袋裏拿出個盒子打了開來,“這裏有糖果,來,吃一顆。”

“可以嗎?”阿德萊德轉回頭找達西和黛玉。

法官把盒子往阿德萊德跟前拿:“吃吧,你爸爸和媽媽不會怪你的。我是法官,這裏都得聽我的。”

後面這句是給在那已經露出不耐煩的辯方律師看的。

旁聽席上發出會心的笑聲。那些來瞧熱鬧的,已經給前面的交叉詢問弄得不耐煩了,現在來了個這麽可愛的孩子,一掃審訊前面的陰郁,這是多好的事。

“謝謝你,法官大人。”阿德萊德拿起了一粒糖往嘴裏塞,“為什麽你也喜歡吃糖呢?你媽媽是不是也限制你吃糖呢?”

又是一陣笑聲。

法官也拿起了一粒糖來:“我媽媽也是這樣的。”

“可是糖多好吃呀。”阿德萊德看着盒裏的糖粒,“我能再來一粒嗎?”

“當然可以。”

“謝謝你。那天好多人來我們家,媽媽說也是因為沒糖才來的。”阿德萊德把糖粒放在了嘴裏,抿了兩口,“後來爸爸說給他們糖,可他們不相信。有個人說,爸爸騙人……”

法官的眼睛看向辯方律師:“現在你可以問了。”

辯方律師走近了一步:“阿德萊德達西女爵,那後來呢?”

阿德萊德轉過了頭,去看辯方律師:“我告訴他們了。然後……”

“然後怎麽了?”辯方律師問。

阿德萊德把化了的糖咽了下去:“我告訴他們,爸爸不騙人的。那些有了糖吃的就走了呀,還有不肯走的,一定是想多吃些糖。姑父和賓利叔叔就出來了,告訴他們糖不能多吃的。他們知道錯了,就走了。”

審判廳裏又是一陣笑聲。

法官指着糖盒:“還要再來一粒嗎?”

阿德萊德看着糖拿裏的糖:“不要了,謝謝。”

“真不要了?”

“嗯。甘甘說,不能把東西全拿光了,那樣別人就沒有了。如果一點不留,別人就會來砸窗戶要糖吃了。”

法官點了點頭:“你甘甘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辯方律師看着法官:“法官大人,我對阿德萊德達西女爵沒有問題了。”

法官笑了:“我想阿德萊德達西女爵已經完美地回答了你的問題。控方律師,你還有問題問阿德萊德達西女爵嗎?”

控方律師站了起來:“誠如法官大人說得那樣,阿德萊德達西女爵女爵完美地回答了問題,我沒有問的。不過,我可以向阿德萊德達西女爵表示下敬意嗎?”

法官做了個請便的手式。

控方律師走了上來:“阿德萊德達西女爵,可以握下你的手嗎?”

阿德萊德伸出了小手,讓控方律師握着,好奇地問:“為什麽你頭上戴着那個,我可以摸摸嗎?”

法官笑了:“控方律師,謝謝你解決了我的問題,她一直好奇着我頭上的假發,沒有伸手來摸。”

控方律師笑了,走過來抱起了阿德萊德:“法官大人,那我就把阿德萊德達西女爵送回去吧。”

“可以。”法官笑了,對達西說,“你女兒真可愛。”

控方律師把阿德萊德交還給了保姆。阿德萊德的小手從假發上移了下來,向法官招手:“法官大人再見。”

“再見。”法官也招了招手。

保姆抱着阿德萊德到了黛玉身邊,黛玉和達西站了起來,往審判廳外走。法官站了起來:“沒想到公主也來了,應該坐在審判席邊上的。”

黛玉轉回過了身,隔着面紗笑了:“如果那樣,豈不是會有不公正判決的嫌疑了。”

法官大人點了點頭:“如果人人都像公主這樣自律,很多事就好辦了。”

黛玉笑了笑,轉身出了審判廳。馬車已經在外面等好了,一家三口上了馬車,黛玉拿出手帕擦了擦阿德萊德的嘴角:“份地給你說成糖了。”

“也對,種出糧食和蔬菜賺了錢,是能買糖果吃的。”達西把阿德萊德抱過來,親了下女兒的面孔,“艾達,今天真棒。”

黛玉拿着手帕掩着嘴笑:“我帶艾達,不過是為了個萬一,你倒是真讓艾達上去了。”

“我只是想那晚布蘭德雷絲面對艾達都沒有辦法,今天也是讓他們知道艾達都知道不能糖盒裏的糖拿光了,那麽李先生這些人就該拿出些地來。”

黛玉嘆了口氣:“怕他們不會明白的。”

馬車才走兩步又停了下來。湯姆森爵士走了過來,站在下面,摘了帽着黛玉和達西點了點頭。

“勳爵,剛才的審判我聽了。份地的事,做為治安官,我想組織一下。”

達西點了點頭:“謝謝你,湯姆森爵士。”

湯姆森爵士退後了幾步,讓馬車走了過去。

黛玉看着達西笑了。阿德萊德往外看着,又轉回了頭:“爸爸,是不是又有糖吃了?”

“艾達,今天你已經吃過了,明天再吃了。”達西沒說,黛玉先說了。

阿德萊德小嘴嘟了嘟去看達西。

黛玉看着艾達捏了捏小臉,“糖糖吃多了不好的。”

達西把阿德萊德往上抱了抱,想說再給吃兩粒糖沒關系,看到黛玉的表情,把話咽了下去。

布蘭德雷絲三個人判了絞刑,第二天就在馬特洛克法院外絞死了,其餘的十一人判了流放。

有了軍隊的駐紮,貴族地主家組織了護院,事态漸漸安靜下來。李先生為了沃波爾莊園,甚至請了專門護衛。

老達西夫人搖了搖頭:“有些人寧可把錢花在這上面,也不願意別人能過得舒坦些。”

歐洲的戰事在繼續,不過都知道拿破侖撐不了多久。攝政王一直在拿破侖比,對于歐洲的勝利一直等待。

聖誕節過後,達西家去了倫敦。因為前方好消息不斷傳來,倫敦也比平常熱鬧了許多。甚至很多人都商量着等打敗了拿破侖就去巴黎。

畢竟巴黎是時髦之都,這二十多年來,英國去歐洲的游學和旅游都沒法進行,只能在國內游玩,這讓中産階級覺得跟貴族一樣了。

老達西夫人都開始說些懷念巴黎的話了。

早餐的時候,馬修拿着托盤給達西送來了封信。看着信,達西的神情越來越嚴肅,呼吸都急促起來。

“達西,怎麽了?”老達西夫人問。

“賀得勒斯伯爵的律師來得信,他今天下午三點過來,要跟我談談。”

“跟你談?”老達西夫人的眼睛亮了亮,“不會是談繼承的問題吧。”

“是的,賀得勒斯伯爵在西印度群島那出事了。具體的信上沒有說,但是做為了賀得勒斯伯爵的繼承人,等我跟賀得勒斯伯爵的律師,那位福克斯先生談完再說吧。”

“雖說從繼承賀得勒斯莊園還有爵位上來說,應該是件好事,不過想到賀得勒斯伯爵雖說有些傻,還有些大腦容易發熱,別的都還是挺善良的這方面來說,真不應該高興。”老達西夫人感嘆了句。

巧姐聽得有些糊塗,低聲問黛玉:“姑媽,賀得勒斯伯爵是誰?”

“你沒有見過,是勳爵的堂兄。”黛玉低聲說。

等到下午三點的時候,賀得勒斯伯爵的律師福克斯先生,一位胖胖的中等個的中年男子來了。

跟達西在書房裏談了好一會兒,然後走了。

送走了福克斯先生,達西就到了起居室這裏。喬治安娜和羅達也過來了,關心地問:“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我得去西印度群島一次,把賀得勒斯伯爵在那裏沒了結的事了結下。不過眼下趁着複活節期間,議會休會,我們得去賀得勒斯莊園一趟。那裏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達西低下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讀者懶懶、醬醬醬醬醬醬小天使灌溉營養液!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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