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燼如霜]金風玉露 — 第 25 章

邝露大致套了個殼子,把事情說一遍,呂盈秀說:“要不她退一步?”

邝露微怔。

呂盈秀将她表情收入眼底,回過味來,道:“雖說退一步海闊天空,但發展到這地步,大家都累了,退讓後也不能像從前一樣相安無事。”

“你的意思——”

“就差一步,為什麽不跨過去,搏一把吧。沒成一拍兩散,成了皆大歡喜。”

兩人說了會閑話,邝露帶她去找土地公婆。後者看見邝露,莊重地行禮,領呂盈秀和她告辭。回人間路上,呂盈秀納罕:“兩位仙人怎麽對上仙如此尊重,難道是特別了不得的人物?”

邝露下凡時,只是展示印鑒,說有要緊公務。離開也突然,一下子不見蹤影。土地婆今日才知邝露身份,撫着胸口道:“是天帝的親信。”

“對啊,而且天帝他——沒想到,承恩侯府的三公子,曾是天帝轉世。”

呂盈秀震驚,再聯想邝露的話。她好像撺掇出一件大事。

她走後,邝露心分成兩半,一半想公務,一半想潤玉。是晝,想得累了,大夢一場,前塵種種滾煙雲,邝露驚醒,披衣起身,打算去潤玉宮殿。走到半途,想起還是上朝時間,不便過去,盤桓雲間,不由走到天河邊。

一道人影在那,似要涉水,從未見過。

水族的氣息,像是某種河魚。是誰?

她施法把那人定住,靈光急速沖去,那人回防,一道如鏡水障湧起。

這股靈力……邝露不動,目光逡巡:“陛下?”

潤玉手一停。他選的隐蔽處入水,打算游入天河底部,破雲,直接躍入東海,沒想到還是被發現。本來打算把目擊者帶上,多個幫手,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禁猶豫。

他最近想邝露想得有點多,為轉移注意力,又開始忙公務。先前巡水時發現的問題回到臺面上,父帝時代的一些遺風仍未根除,四海歌功頌德,好大喜功。

尤其水族,他深惡荼姚行事,亦惡父帝毫無底線,神魔大戰後,發誓不成為這樣的人。水族膨脹了,說到底,他母族亡了,其餘水族不過是他娘遠親。但為母族聲譽,他不允它們步鳥族後塵。

天帝身份不利行事,不如白龍魚服,去凡界河海巡游。于是今日退朝後,心血來潮給臉上貼了片魚皮。

他回身望,右臉褶痕多,像被滾水燙過留下的痕跡。好在邝露靈力強,認出那是假的,才止住手抖,吞下要出口的一聲叫。她還以為誰傷了他。

見邝露衣裙淡青,換了一身打扮。潤玉松口氣。

不是那天的就好。但她衣裙何時這般多了,每次不見重樣?

甩開這念頭,拾起公心,他頓了頓,招手,把她移到自己跟前。

那些龍王河主曉得他的模樣,卻不是每個都認得她,帶過去也好幫他打掩護,免得她又穿那套月白紗衣在天界亂晃。

潤玉說:“我要去人界一趟,山河有變,河海之主恐摻異常。你來得正好,随我去調查走訪。”

他眼含輕愁,面容端肅,仿佛已發生極嚴重的情況。邝露被他一帶,私心霎時遠走,調整到公事上來。

她在還沒聽到消息,難道是什麽密事。正想着,他的手指點上她的眉心,微涼。

“在旁人眼裏,你已是一尾河蝦。”

邝露心神黏在眉心,慢半拍道:“要隐藏身份?”又覺得自己說廢話。

“不能暴露。”

兩人相視,邝露說:“手。”

潤玉把手放下。

兩人望了陣天河,邝露說:“我們走吧,從天河下去應該挺快。對了,下面有多少人再等我們,應該……不會就我們兩個。”她盡力化解尴尬。

“當然。”

潤玉肯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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