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搭窩的男友怎麽哄回家 — 第 34 章 今春芙蓉正好

今春芙蓉正好

施青再次醒過來時,又是一個午後。

而也正是在此時,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施青向外一望,進來的人果然是言向雲。

“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

施青感覺發生的這一切都似曾相識,連說出來的話都一模一樣!

她眨了眨眼,沒理會言向雲,克制地閉上了嘴巴,摸索了片刻,在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向後推了一天,發現自己沒陷入某種不可思議的時間循環之後,松了口氣。

她倚着床頭坐了起來,向言向雲問了好,她現在腰酸背痛,體感是躺了很久的。她問道:“我不會睡了一整天吧?”

“就是睡了一整天。”言向雲這樣回答道,神情有些嚴肅,“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雖然施青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熟到那種地步,但是言向雲明顯是在關心自己,她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我覺得很好。”

“你這個情況有些複雜,”言向雲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後說道:“你現在的魂魄不穩,還是會出現離體的情況。”

“…… 離體?”施青想了想,誠實地說道:“可是我沒有感覺啊。”

“魂魄離體就會與意識斷開,所以你沒有感覺是很正常的。”

這麽大一個病症出現在自己身上,施青有些不明所以,她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問道:“是因為我在醫院被捅的那一刀嗎?”

施青這個樣子一看就是還沒搞清楚事情的嚴重性,還以為沒什麽大問題,言向雲很想告訴她“你這孩子快長點心吧,你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但是奈何莊白在離開之前再三囑咐他不能透露,于是言向雲只能把話再費勁地言回肚子裏。

“魂魄離體治療不太容易,你可以把魂魄想象成一只杯子,身體就是模具,原本杯子和模具嚴絲合縫地卡在一起,”言向雲一手握拳,一手的手掌包住拳頭,握拳的手一扭,從掌心中脫出,“但是如果像現在這樣,由于別的什麽原因,杯子從模具中非正常脫出了,再把杯子放回去,就很難再做到嚴絲合縫了。也就是說,離體的次數越多,再次離體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不介入治療的話,很可能後期魂魄就沒辦法再回到身體裏了。”

聽了言向雲的“恐吓”,施青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半晌後,她擡起頭:“那怎麽辦,我還有得救嗎,需不需要現在就給自己選塊風水寶地準備一下後事?”

言向雲啞然失笑:“你倒是看得很開。”

“沒辦法,我也不能穿越回去不讓他捅我那一刀,看得開是因為眼睛好。”施青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謝謝您,我的眼睛是您醫好的。”

言向雲愣了一下,随即向後仰了仰,眯起眼睛打量施青,看他的表情應該是沒想起來,他又向前一步,說道:“冒犯了。”

說着,他伸出手來,按上施青的眼睛,這一次只不過是剛剛隔着眼皮觸到施青的眼球,言向雲就有了印象,放開手說道:“我記起來了,原來是你啊。”

言向雲的神情一下子軟化了,施青看得出,他對待自己客氣優待,是因為自己是莊白的朋友,但現在他的眼神裏是真的多了些柔軟的意味。他坐得離施青近了些,像是在看着一個自家的小輩,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上次來你還只有這麽高一點,沒想到現在已經長這麽大了。”

施青微微笑着說道:“歲月不饒人啊。”

“這話我不愛聽。”言向雲笑道,“現在眼睛怎麽樣,還會出問題嗎?”

有一雙屬于神的眼睛被藏在了施青的魂魄裏,小姑娘畢竟肉體凡胎,人類脆弱的神經很容易接線不良,所以她小時候才會因為失明被帶了過來。這個病例非常罕見,是言向雲收治的,考慮到小孩子承受能力不強,于是直接幫她把神鳥眼睛給壓制住了,這才讓施青重見光明。

“已經完全沒問題了,”施青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說道,“而且感覺看得比一般人都要清晰很多。”

言向雲微笑道:“因禍得福,是好事。我記得當時是你爺爺帶你過來的,施老身體還好吧?”

施青的爺爺是業內有名的風水師,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跟司仙處搭上線,只不過老爺子中年白發人送黑發人,兒子和兒媳都因公殉職之後,便很少再出來活動,一門心思在家裏莳花弄草,時不時也會出去旅游,日子過得潇灑得很。

施青把爺爺的近況說了說,言向雲表示很羨慕,希望有機會能再跟施老爺子下盤棋。

“對了,莊白呢?怎麽一直沒看見他?”

言向雲覺得有點好笑,說道:“要是別人聽到自己有魂魄離體的症狀,估計都得立馬被吓哭了,你怎麽都不往心裏去的。”

“這事兒您已經說了有治療方法,我急也沒用。”

言向雲無言半晌,說道:“莊白去找李旦了,如果李旦還在人間的話,估計今天晚上莊白就能回來,如果李旦已經回了地府的話,估計要到明天早上你才能見到他了。”

聽起來還挺波折,施青問道:“莊白去找李旦做什麽?”

言向雲有些無奈地笑了,這孩子對她自己的事兒不關心,對莊白的去向倒是很關心。

“魂魄離體沒辦法通過藥物治療,用法力鞏固也很難長久,所以比較穩妥的方法就是在生死簿上把魂魄重新加深定住,這些事情天界不好插手,還是要李旦幫忙疏通關系。”

“這樣啊。”施青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心裏想:“完了,合同沒簽薪水沒付,就讓莊白這麽跑腿,希望他不要被吓跑才好。”

不過施青擔心也沒有擔心多久,因為沒過多長時間,一種難言的困倦便如同漲潮的潮水般不由分說地席卷上來,這種困倦與平時累了想要睡覺完全不同,施青連一點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自顧自地滑進意識的深淵裏。

言向雲就在一旁,見施青的魂魄再次作祟,想要離體,他向四周飛快地掃了一眼,沒找到黃紙,于是順手推開了窗子。

窗外有一株盛開着的淡粉色芙蓉,枝幹旁逸斜斜地探入窗子,花色清淡花瓣嬌嫩,已經是中午,可是花蕊裏還含着幾滴清透的露水,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新香味。言向雲伸出手去,樹枝尖尖上開得最豔麗的一朵芙蓉微微顫動了一瞬,輕褪薄紗,花瓣連成一線,飛入言向雲的掌中。

言向雲在食指上咬了一口,近乎透明的血液流了出來,他随手在花瓣上依次點了幾下,被他畫過的花瓣便飛至施青身上,在她全身幾處大穴上貼住,堪堪定住她的魂魄。

做完這一切,言向雲去看施青,只見她眉頭緊皺。

施青的情況比較複雜,魂魄被迫供養神鳥眼睛尚且力有不逮,而且她本身魂魄的狀态就極其糟糕,雖然聽莊白說過她的情況,但真實見到了,情況還是比他想象得要嚴重得多。

新鮮花瓣的壽命還是有限,而施青魂魄想要離體的趨勢又太明顯,不過剛剛鎮壓了幾分鐘,芙蓉花瓣的邊緣已經有了些微卷曲變色。言向雲也沒辦法确定到底能撐到什麽時候,所以不敢輕易離開,他在書桌前坐下,從抽屜裏摸出幾塊黃玉,邊觀察施青的情況邊雕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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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白從小船上下來,回手往船夫的手裏塞了些黃色的符紙,那船夫脫下草帽,帽檐下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面目空白,只有一道狹長嫣紅的嘴巴,他唇線詭異地向上提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沖莊白颔首致謝。

莊白的腳落在潮濕的地面上,黑色的忘川河水不停地沖刷着岸邊,冰涼的濕氣從腳底升起。一般人不會選擇這個地方過河,因為這兒距離鬼氣森森的四殿很近,前面荊棘叢生,黑影重重,四殿的三頭犬沒人教養,如同野獸般出來覓食,會叼走那些出來閑逛的孤魂野鬼,地面上還散落着被惡犬吐出來的骨頭。

潮濕的地面上有兩串腳印,一串是成年男子的腳印,還有一串則比較較小,是少女的足跡。

空氣中李旦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散去,莊白順着足跡向前追去。

穿過荊棘之後,面前就是四殿的絕境帶,由于地府各殿各司其職,收押的鬼魂類型也不同,為了防止鬼魂逃竄入其他殿內,每個殿外都有一圈絕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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